蝕同時出現時,才會有罷?月球與導致月蝕的行星的引力,影響了地球的磁場,而佛舍利本身經常帶有磁場異常現象。當三種力在彼時彼刻湊巧發揮到一個極至,便扭曲了時間與空間,撕開一道時空裂縫,象一道可以穿梭過去與未來間的門。
有些遺憾自己沒有致力於研究物理,更沒有愛因斯坦的大腦。即使瞭解相對論,也不可能提出更合理的解釋。
那麼,關於昨夜發生的一切,還是當它是一場真實的幻境罷。
一場,測試我靈魂的幻境。
這時候覺得,還是古代人幸福,不用想破腦袋琢磨出一個所以然。安心地當做是一場神蹟,不知信得多開心。
不過——我淡淡蹙眉,剛才在大雄寶殿前,眼角餘光瞥見許多穿幹練素衣,頭戴皮弁的年輕男子。可惜因為離得太遠,所以看不太清楚他們衣襬下盤雲篆紋究竟是什麼,更不知他們代表著京城裡哪股勢力。但願是友非敵,我尋思,看來要找福江惡補一下世俗之事了。
也希望我白衫青幘打扮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力,將他們引到我們目前住的精禪雅舍。
推開禪舍古樸的木扉,濃濃藥味撲鼻而來。
我知道,淵見,醒來了。
藥王白先生交代過,以淵見的體質,只可慢慢食、藥同補,不可躁進。所以他開出一系列溫中補益的藥方,交代每三個時辰進一次藥。
福江自是親自煎藥,決不假手他人。
我輕輕敲門,走進淵見現下暫住的雅舍,先到以屏風隔開的小空間裡,以清水皂角淨手,然後自一旁待用的蒸籠裡拿出高溫蒸煮過的外袍套上,布巾纏頭,戴上自制口罩,最後彎腰把鞋子也包上,才轉出來,往裡頭走。
守在淵見床邊的鬼一,見我走近,連忙躬身為禮,然後靜靜退到一旁。
“鬼大哥,你先去休息一會兒罷。這裡有我照應著。”我看見他露在口罩外的眼下浮著青痕,知道這鐵骨錚錚的硬漢,不眠不休地守護照料著他的王爺。如果沒有人叫他去歇息,他真會繼續守下去直到他自己也倒下。
“是。夫人。”鬼一併未遲疑,乾脆利落地退出去。
我緩步踱近床側。
淵見平躺在青色草蓆上,左側背部墊著一塊隔菌墊,枕著一隻百蝠瓷枕,上半身赤裸著,胸口敷著黑褐色藥膏,腰際以下蓋著薄被。有些不修邊幅的落拓感,臉上淡淡青髭為他增添了許多狂野氣息。
真奇怪,他是這樣一個矛盾的男子。
他飽滿的額上有細細密密的汗珠。
是因為疼痛?還是術後發熱?
我伸手覆上他的額,體溫偏高,但還不至於燙手。
當我的手,自他額頭收回時,淵見的睫毛輕輕翕動數下,然後慢慢掀起。
一雙迷離的眼,與我,乍然相視。
我與他,視線膠著。
他的眼神,由迷離而清晰,由清晰而溫柔,由溫柔而深邃,彷彿幻化無邊的星雲,因色彩太過濃厚,終至成為一潭深沉的墨色。
我的眼神,有生的喜悅,留的堅決,和他若不老老實實配合我們安心養病,我就要化身母夜叉的威脅。
我們的眼波,就這樣交織糾纏,良久,他先笑了。
“……儺。”他聲音乾澀低啞,可是聽在我耳中,竟也不覺得難聽。
“是我。”口罩令我的聲音怪異無比,也,成功地掩飾了我此刻真正的情緒。
能把他救活,是一個奇蹟;能見到他清醒過來,是另一個奇蹟。
現實如我,真不習慣同時承受太多奇蹟。
淵見眼中的溫柔,透過那無邊黯沉,瀰漫開來。
“……你……有一雙……世上最璀璨的……眼……”他更形清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