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那衣服並銀釵藏在箱籠最深處,四下看看,雖然這狀元“宅邸”簡陋了些,她一個人孤單了些,但畢竟自由自在,未來固然艱險,也還有無限的可能性等著她呢。
作者有話要說:
☆、翰林
第一天去翰林院上班,餘慶元起了個大早,在衚衕口小攤上吃了個餛飩,再回家梳洗換上官服朝鴻臚寺走。進了鴻臚寺大門,往來的人開始和她打招呼,她恭恭敬敬的回禮,一路慢悠悠來到了頂頭上司徐景徐大學士的書房。
徐大學士若不開口說話,只看外表揣摩他的底細,外人十有□要將他當作一介武夫。這人的身高換算成公制有接近一米九零,雖然已經五十歲開外,仍然膀大腰圓,十分健壯。他臉上生得倒是福相,方面大耳,黝黑面板,絡腮虯髯,兩道濃眉毛下一對銅鈴眼,被瞥上一眼的人多半會嚇得不輕。餘慶元一打眼,不敢多看,只低頭作揖,暗道一聲威武。
“晚生餘慶元拜見大學士。”
“餘狀元不必多禮。”徐景的聲音倒是意料之外的和藹,邊說還邊從書案的後面走出來扶她。“久聞餘狀元才名,今日終於得見,果然一表人才啊。快快請坐。”
“晚生學問疏淺,貽笑大方,在大學士面前不敢以狀元自居,大人喚晚生慶元便好。”餘慶元誠惶誠恐的退到書案邊的椅子旁,輕輕坐下。
徐景看著她動作,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再開口卻已換了稱呼:“慶元,你籍貫哪裡?今年貴庚啊?”
餘慶元本以為他會大道理開講,沒想到先拉家常,於是也就放鬆了呼吸,認真答道:“晚生乃梁州人,乙亥年生的,今年虛歲十八。”
“果然年輕有為,後生可畏!恕老夫冒昧,慶元如今可曾婚配,家中還有何人呢?”
“晚生謝大學士體煦。”餘慶元拱拱手。“晚生福薄,三歲失祜,五歲孿生妹妹夭折,十五歲上失恃,故而從未曾婚配,也未定親。所餘親戚多為遠房,如今也不甚走動,家鄉竟已是無所牽掛了。”
“嗯……”徐景點點頭,似是為她不幸身世所動,一時間竟是無話。
餘慶元怕場面變冷,更怕被人保媒說親,連忙補充道:“十歲上家母為晚生找那靈驗的命理先生,本欲推算文章仕途,卻算出晚生命裡是帶了好多刑剋的,不僅於血親不利,妻兒緣更薄。當時只道是誇大其辭,後來竟還是應在了家母身上……”
餘慶元說到這裡低下頭,難過神情五分實感,五分誇張。算命一說確有其事,當年她讀書刻苦,十歲上已經是當地有名神童,便有那遠房本家動了過繼的念頭,都是靠這刑剋的說法才教他們打了退堂鼓,她才能靜心用功,和母親相依為命。餘慶元本是不信這些東西,醫療條件落後的年代,幼兒夭折、一家裡雙親不齊全不足為奇,但當母親過世後,再想起這一出,竟覺得至少這一回是被那瞎子說準了的。
徐景聞言圓睜了雙眼假慍道:“慶元滿腹詩文,飽肚聖賢,何必聽信那些怪力亂神的小人讒言?人生際遇本就隨緣,緣份是雙方的修為,豈是怪罪某人刑剋就說得通的?不通,不通!”
餘慶元知其假意斥責,實乃安慰,且話說得通達淵博,心下一暖,敬意即生,謝意更無從表達。想到自己故意提及這回事,亦存了不希望別人替他做媒的私心,又平添幾分慚愧,只得站起身來,深深長揖。
“晚生不才,謝大學士指教。”
徐景也站起來,擺擺手道:“慶元快免禮,都是老夫的錯,說了這半天,還未交代正差,請跟我來。”
徐景走在前面,餘慶元緊跟其後,感覺前面立了一堵牆,對面來人是一定看不到徐大學士身後走了一個她的。兩人一前一後走到鴻臚寺的後院,也就是收藏文獻典籍的所在,徐景在一座看起來像是剛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