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的面板帶著點兒半透明的質感,原本圓潤柔和的輪廓,倒顯得稜角分明起來了。
“藺大人想必也讀過下官殿試的拙作了,下官一點粗淺的想法瞞不過大人的眼,不瞞您說,這月餘修編全書,雖然諸綱目均有涉及,但下官私心裡確是對農醫和方技兩項最有計較,平日在書庫裡,也是讀這兩類書目最多。”
藺程又啜了口茶,笑而不語,眼神卻看向餘慶元袍底露出一半的《全唐詩》。
餘慶元尷尬的清清嗓子,把書從身下抽出來,撫平放好。
“承蒙大人上次指點……咳……下官確實也想在詩詞上多下些功夫。”
藺程搖搖頭,嘴角的笑意倒像是真的,放鬆下來的樣子格外好看。
“即使不加學問禮儀那一套,你這夏日飲茶讀詩,還有上次春夜月下獨行,都是極風雅的,餘修撰不必過謙。”
餘慶元如今已經多少把握了一些藺程愛等別人先開口說正題的風格,也不在詩詞的問題上多盤桓,只接著說書籍。
“經、史、子、集之類,如大人所見,一方面書籍浩如煙海,學問博大精深,一方面體系嚴謹,研習者甚多。尤其在這鴻臚寺中,若晚生有什麼不通的,每位前輩同僚都能為晚生指點一二。”
藺程挑起眉毛:“哦?依你的意思,這些學問正統倒是僧多粥少不成?”
餘慶元望著他的表情,見他不像是刁鑽責問,倒有幾分頑皮調侃,不禁笑了:“下官造次,大人莫怪。下官的意思是,若農技、醫學、機械、織造當中也有這許多學問當如何呢?”
藺程不置可否,只淡淡道:“工部和戶部自當研習此類事宜。”
“是了!下官想要是有機會向工部和戶部同僚請教,自是再好不過的了!”
“你只管求見便是,遞幾封公事文書也不是什麼難事。”藺程對她的激動不以為然。“只是你修編全書,可有必要知曉水利如何興造,青苗如何撫育等等細節呢?”
“大人說的正是。”餘慶元心想此人的不好對付程度簡直比她預料的還要高上幾成,剛剛放鬆一點,又要集中全部注意力應對。“下官並無意糾結於細節,只是對這諸多領域幾乎一無所知,如今情狀正如同描繪工筆花鳥,程大人雖給出命題骨骼,下官也有幾分對羽毛和葉片的心得,但這結構脈絡,卻無從下筆啊!”
藺程板起臉:“餘修撰的比喻倒是不錯,但這言下之意,豈是嫌程大學士所擬之綱要不夠通順詳盡了?”
餘慶元暗自叫苦,心想這明明是你說的,嘴上又不能爭辯,只答道:“下官不敢,程大學士博學,吾輩望塵莫及,唯不敢辜負程大人的託付,但求盡善盡美而已。
藺程心知自己剛才用力過猛,把餘慶元嚇狠了,又縮回殼裡,要是再逼問下去怕是又來一套虛偽客套之辭。於是他收起氣勢,替餘慶元也斟了杯茶,溫言說道:“我料你必是想到現有綱要有可改進之處才那樣問的,你不必忌諱,只同我說便是了。”
藺程這般推心置腹的作態,讓餘慶元更感壓力巨大,但話已說到這個份上,官大一級尚且壓死人,對方比她大了不知幾級,她怎好再敷衍?
“大人明鑑。”餘慶元字斟句酌的說道。“拋下細枝末節不談,下官對編撰工作本身,確有了一點心得。”
藺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