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記對方給予的東西,至於有能力卻不給的他不去想也不在意,也覺得別人沒有那個義務要這樣做。
升米就足夠感恩,不期鬥米。
想到這裡,秦洲晏心軟的無以復加。
只是未曾想到,從根源上的痛苦就是對方帶來的。
以林郗淮這樣的性子,在對方臨終前,只允了6年的時間,指不定都要自責好久。
然後反覆審判自己是不是太過於自私、沒有良心。
如果不知道真相的離開了向儀,他的心也會一輩子困在裡面,永遠無法真正的解脫。
真的能坦然的為自己而活嗎?
他輕鬆的說出「整垮向儀」四個字,是真的輕鬆嗎?
這些,他都不說。
他以現在這幅好像什麼都不在意的姿態,讓秦洲晏都無法直白的表達心疼。
對方太過有主見,他甚至都沒有身份和立場能去為對方做些什麼。
人生頭一回,也遇到了他無法應對的事。
他只能伸手,尾指很輕的勾住對方桌面上的尾指。
林郗淮垂著眸子,目光靜靜地落在半灑陽光的桌面上。
然後緩緩的,修長的尾指微曲。
直至更牢固的扣在了一起。
第38章
談起了往事,林郗淮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他們性子極好,在世時為人爽朗親和,喜好與人打交道。
又時時天南地北的跑,友人說起來有一大堆。
戚家夫妻與他們雖稱不上是深交的摯友,但也是能偶爾見面吃飯的關係。
在離開向儀後,他聯絡了同在建築領域和他父母認識的一些長輩。
以敘舊名義詢問了一些情況。
只是父母到底已經去世了20多年,以前再深的情分和記憶也都淡了。
何況戚父還好好的活著,眾人自然也不會說些得罪人的話。
倒是有位伯伯酒喝多了,感念過往時說道:「你父母真是可惜了,好在你也爭氣。」
「說起來也是巧,你父親以前和戚家那位是同學,被外界不知道比了多少年。」
「從學生時代到職場你父親就處處壓一頭,後來有了孩子,你也處處壓他們的孩子一頭。」
林郗淮不發表任何意見,只是靜靜的聽著。
對方笑了聲:「戚枕那孩子……」
話未盡,最終也只是搖了搖頭。
這些話能被他聽到,這麼多來,當事人只會聽到的更多。
許是心裡難平,以他來洩氣。
又或是看出了林郗淮的腦子好,以後不管走不走上建築這條路,都有一定的利用價值。
那還不如讓他對戚家死心塌地,為她所用。
又恐小恩換不了大回報,而經歷更多磨難後的施救總是更刻骨銘心。
於是加上了那些私人恩怨,最終造成了這樣的結果。
總之,隨著當事人的長眠於地,林郗淮甚至連質問的資格也已經失去。
林郗淮沒有什麼胃口,銀色叉子抵著白瓷盤打著轉,將意麵卷好後又鬆開,重新捲起。
「其實出國前,我準備報復來著。」
在向儀的高層上待了這麼多年,總要知道些不為人知的隱秘資訊,手裡攥了些把柄。
只是在和心理諮詢師聊天的過程中,對方發現了他玉石俱焚的危險傾向,把他勸了下來。
實在吃不下,林郗淮乾脆將叉子擱在了一旁。
「冷靜後想想,確實不太值得。」
剛離職不久向儀就出事,指向性太明顯,被牽扯到的利益相關人不會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