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翠楓一怔:“釜底抽薪?”只聽歐陽霓低聲耳語須臾,他登時玉面變色道:“不成,我怎能下毒害她?”
歐陽霓微微冷笑:“屈公子重情尚義,素來令人欽佩,我又怎會迫你作出欺師滅祖之事?放心,那種藥只不過會讓人昏睡三日三夜,對身體絕無絲毫傷害。而對於你來說,這三天的重要性不必我說,你應該明白。只要木已成舟,任誰神通廣大也無力迴天,自然更無法為替小蛋出頭而為難你。”
屈翠楓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囁嚅道:“我擔心她未必會中計,萬一被看出破綻,我豈非引火燒身?”
歐陽霓嗤道:“藥方是忘情宮的,即使落空,蘇芷玉也該把這筆帳算在葉無青頭上才是,對不對?”
屈翠楓漸漸鎮定下來,雖有些懷疑歐陽霓又在玩借刀殺人的把戲,但又不好意思直言挑明,猶豫不決道:“歐陽姑娘,這事能否容我多考慮兩天?”
歐陽霓不悅道:“我原以為屈公子是果敢英明之人,為何事到臨頭又變得如此優柔寡斷?蘇芷玉上山就是這幾天的事,說不定年旃、羅牛、盛年等人都會聞訊而來。
“你可曾想過,這些人裡有幾個是不偏袒小蛋的?若屆時他們軟硬兼施,明裡笑臉相對,暗裡施壓逼迫。對你這位剛上任的越秀新掌門來說,該如何應對才是對自己最好?”
屈翠楓心頭強震:“這話的確不假。真不曉得那堆人看中小蛋哪點,個個都對他另眼相看,更蹊蹺的是連年旃、風雪崖之流,也居然百般維護他?”
再回想自己這兩年來的遭遇,似乎從不曾得過誰的誠心愛護,更談不上偏袒自己,不由感到一絲忿忿不平,他尋思道:“你們把那傻小子當寶我可以不管,可怎麼能為了給他出頭,就一定要跟我屈翠楓過不去呢?”
但無論如何,要他親自下手害蘇芷玉,屈翠楓終究不敢,吞吞吐吐道:“歐陽姑娘,那個忘情宮迷藥當真不會傷人?”
歐陽霓怫然道:“既然你信不過我,我又何苦為你操心?就算他們查清真相,又能把我怎樣?別忘了,我是忘情宮的長老,他們想動我也難,至於你……剛剛到手的越秀劍派掌門寶座,恐怕終歸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屈翠楓僵立當場,心中似有一鍋沸水在翻騰,腦海裡有兩種完全不同的念頭正激烈交鋒。試想,若自己拒絕歐陽霓,恐怕她立刻會拂袖而去;可若答應她的要求,異日蘇芷玉怪罪下來,自己又該如何是好?
正當他自無計可施之時,忽聽有人不屑笑道:“屈翠楓,你難道真的以為歐陽霓是在好心幫你?她分明是想借你之手先害了蘇芷玉,再用黑星魔戒吸去她一身的功力,而你,只不過是她的一枚棋子而已!”
屈翠楓、歐陽霓齊齊大吃一驚,聞聲望去。震耳欲聾的水聲中瀑流激盪,從裡掠出一道消瘦身影,正是久違的歐陽修宏。
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屈翠楓頓時雙目赤紅,咬牙切齒道:“老鬼,你居然敢到我越秀山來!”
歐陽修宏在崖上站定,呸道:“老子為什麼不敢來?就憑你這點斤兩,老子動動手指頭就能擺平。”
屈翠楓既怒且恨,翻腕按在仙劍之上便欲出手,猛聽歐陽霓傳音入密道:“屈公子冷靜,今日絕不能放走了他!”
屈翠楓心中一凜:“此人已偷聽到我和歐陽姑娘的全部密談,今日若殺不了他,後患無窮!”
歐陽霓見屈翠楓穩住陣腳,放下心來,問道:“六叔公,您到底想幹什麼?”
歐陽修宏睜著一雙怪眼,上下打量著歐陽霓日漸豐腴的身材,嚥了口唾沫道:“老子這回上越秀山本是想找屈翠楓算帳,可現在我卻改變了主意。老子不和你們這對狗男女計較,我先去找蘇芷玉,將剛才聽到的那番話和她說了,然後等著看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