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不知不覺已經爬到了頭頂,烤得人發頂發燙。
“各位仙長,各位仙長!”那叫梅奴的少婦抱著孩子小跑幾步,因為身子虛弱腳下一崴就要跌倒,還是瓊樂橫劍架住扶了一把,才沒摔在地上,“晌午了,孩子又餓了,行行好,歇歇腳吧,大家也都挺不住了。”
定睛一看才發現這少婦前胸後背的衣裳都洇溼了,額頭和後頸上也全是汗珠子,散亂的髮絲黏在面板上,像是被雨淋了一樣狼狽,本來就因飢餓而發黃的臉色褪去最後一絲血色,顯出種金紙樣的虛弱來。
看向後面跟著的幾人也是差不多的情態,那老婦最嚴重,整個人幾乎是掛在邵大勇的身上了,像是要不行了。
“可是,這城裡太危險了,真的不能堅持片刻了嘛,出了城就好了。”
瓊樂為難道,又看向前方開道的蕭疾,後者沉默著像是在權衡沒有說話。
“娘!娘你怎麼樣!”
邵大勇的大叫聲將眾人吸引聚了過去,那老婦人整個人軟倒在地喘著粗氣,面上顯出些死氣來,但是人還是醒著的,搖搖頭,動了動手指,像是想站起來,但失敗了。
“仙長,你們快看看我娘,她怎麼,怎麼突然這樣了!”
邵大勇摸了一把臉上流下來的不知道淚還是汗,兩百斤的壯漢哭的像是個丟了糖的孩子。
“找個地方休息。”
蕭疾領著一群人找了個開著門還算乾淨的小房子,進了屋將那老婦人安置在床上,摸了個大概的脈,眉頭越皺越緊,表情很是難看。
“是嚴重的脫水症狀。”
另外幾人臉色也難看起來。
為了驗證,蕭疾道了一句得罪,捏著老婦人下巴讓她張開嘴,果然看到舌下和口腔內壁的大塊潰瘍。
嚴重脫水,口腔和面板大片潰瘍,是渠水鎮疫病的主要特徵。
砰地一聲,這次倒地的是那年輕婦人。
邵大勇臉色也很難看,但可能體質好的原因倒還能活動自如,將暈倒的梅奴也抱上床,那嬰兒則被瓊樂稀裡糊塗接了抱在懷裡手忙腳亂地哄。
蕭疾又檢查了一遍,發現也是同樣的症狀。
“這不就是趙老六說的疫症嗎?”尚絃音看了一眼直接說出口了。
“啊!這是疫症,那我娘,我們……都是?”
邵大勇說到後面聲音都有些顫抖,一時間不知道先哭自己老孃還是先哭自己,只是愣著靠著床滑倒在地上,喃喃道:“完了全完了,都得死了,都得死,我說了不走,我都說了不要出來了!”
“為什麼非要讓我們出來!本來好好的,都好好的,我們躲在地窖里根本不會染病!”
“你們這群修仙的死不了,倒是要害死我們!”
眼看邵大勇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瓊樂只能開口解釋:“閣下先冷靜下,目前感染的途徑還不清楚,一定還有辦法的。”
“沒用!”邵大勇推開他,回身抱著床上的老婦大哭,“娘!娘啊!完了,全完了!”
無人注意,“蒼櫻柏子”微微背過身,從腰間袋子裡掏出個酒葫蘆,將衣袖向上擼了一截,露出一截纖細的手腕,只是也和露出的其他面板一樣髒兮兮的。
另一隻手扯了長長的袖子,用力擦向那節手腕,贓物被抹去,露出結痂的斑駁交錯的傷口,餘光一瞟確定無人注意,輕咬下唇,將一條血痂撕去,漏出下面滲出血的嫩肉來。
攥緊拳頭將血滴在酒壺裡幾滴搖勻了,從口袋裡又拽出一條白綢布,纏在傷口上,將袖子擼下來,卻只是將酒壺掛在腰間,沒動。
蕭疾突然聞到一絲熟悉的血腥味,眉頭一皺,感應著周圍的動靜,確定除了他們沒有其他人。
可是這味道,帶著些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