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兩根手指指著自己的眼睛,又衝燕綏之抬了抬下巴:“我可看得清清楚楚。”
“因為這些話你對他說得最多。”顧晏淡定地說。
“別不好意思強行解釋了,我雖然貴為光棍,但見多識廣。”菲茲一臉促狹:“你這就是條件反射。院長是……吧?”
她原本想拉著燕綏之一唱一和逗顧晏,卻發現之前還眯著眼睛的燕綏之已經悄然睡著了。他的面板在溫黃的燈光色調下顯出柔和的瓷白,眼睫在燈光映照下顯得黑而幽密,在眼下投落扇形的影子。
也許是心理因素影響,確認了燕綏之的身份後,菲茲從她自己這個角度看過去,落地燈下睡著的人模樣更接近於梅茲大學法學院牆上的那位。
五官越來越像,好看極了。就連睡著了,氣質也遮都遮不住。
菲茲不自覺壓低了自己聲音。
她抬眼看了看牆上的時鐘,說:“居然已經這個點了?!算了,院長都睡了,我也回去了,免得我說興奮了忘記控制音量,再把他弄醒。你也早點睡吧,我走了。”
顧晏跟著站起身。
他彎腰把燕綏之散落下來的幾絲頭髮撥開,轉頭對菲茲說,“太晚了,我送你出去。”
“就這麼幾步路送什麼啊!這要說出去能讓人笑死。”菲茲小姐豪邁地擺了擺手,已經大步流星走到了玄關邊。
她換好鞋拉開了門,都邁出一隻腳了,又忍不住回頭衝顧晏說:“對了,你們之前不是說提供證據以及出庭作證麼?我以前想起這些有點忐忑,這也是為什麼我在律所窩了這麼多年沒跳出來。但現在不了,我想到那一刻的時候就只有期待。我們算好朋友吧,顧?”
“算。”顧晏回得沉穩而乾脆。
“那我以後就是有後援撐腰的人了,無所畏懼!”菲茲笑起來,擺了擺手:“趕緊睡吧,你跟院長都晚安。”
然而這一晚,好像註定安不了。
菲茲沒有睡意,從顧晏家出來後沒有急著回隔壁。而是沿著花園裡的一盞盞晚燈,在深夜的安靜中散步。
城中花園的治安極好,不遠處可以看見幾個值班的人在保安室內走動閒聊。
她繞完三圈準備回家的時候,顧晏的屋門突然開啟了。
她聞聲回頭,一看便嚇了一跳。
就見顧晏打橫抱著一個人大步走出來,而那輛啞光黑色的飛梭車忽然啟動,從車庫內呼地衝出,又一個急剎自動停在門前。
“我的天,怎麼了?!”菲茲匆匆跑過去,“院長麼?剛剛不還好好的嗎?暈倒了還是生病了?”
被顧晏抱著的正燕綏之,不久之前還支著下巴小憩的人此時卻緊皺著眉,毫無生氣地靠在顧晏懷裡。
他看上去很不舒服,但又似乎陷入了深眠之中,對外界的言語動靜毫無反應。
菲茲從沒看見過臉色這麼難看的顧晏。
他甚至沒聽見菲茲剛才說了些什麼,沉著嗓子答非所問地說:“我去趟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