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斯說:‘也許從現在起一直睡下去。’布朗說,這下他才明白克里斯默斯發火了,懂得那不是取笑他的時候。於是他說:‘咱們不是好哥兒嗎?與我不相干的事我幹嗎要去跟人說?難道你不相信我?’克里斯默斯說:‘我不知道,也無所謂。但你可以相信我。’他瞅著布朗:‘你難道信不過我?’布朗說:‘信得過。’
“他說就在那時,他擔心克里斯默斯會在哪天晚上宰了伯頓小姐。警長問他為什麼從未報告過這種擔心呢。布朗說,他認為不說出來也許可以在那兒呆下去,不用驚動警方便可以阻止那種事發生。警長哼了一聲,說布朗想得倒也周到,要是伯頓小姐早知道的話,一定會感謝他的。我想這時布朗才意識到他自己也有令人懷疑的地方。於是,他開始講起那輛汽車是伯頓小姐為克里斯默斯買的,他曾設法勸說克里斯默斯,不要再販賣威士忌,以免他們倆都陷進麻煩。警察注視著他,他越講越快,越講越多;他說星期六一大早他醒過來,看見克里斯默斯天不亮就起床往外走。布朗知道他去哪兒,七點左右克里斯默斯回到小屋,站在那兒盯著布朗說:‘我把那事辦了。’‘啥事?’布朗問。‘上那幢房子裡瞧瞧去,’克里斯默斯答道。布朗說當時他感到害怕,但絕沒想到他會那樣幹。他說開初他只認為克里斯默斯最多揍了她幾下。不一會兒,克里斯默斯又往外走,這時他起床穿好衣服,開始生火做早飯;他偶然往門外一望,卻看見前面大房子的整個廚房燒起來了。
“‘那是什麼時候?’警長問。
“‘大約八點吧,我想,’布朗說,‘這是通常人們起床的時候,除非他是個闊佬。上帝知道我不富。’
“‘而那場火將近十一點才有人報告,’警長說,‘下午三點鐘房子還在燃燒。你是說一幢古老的木頭房子,就算很大,能燒六個小時?’
“布朗坐在那兒,左顧右盼,警察圍在他旁邊,都在打量他。他說:‘我對你們講的都是實話,這是你們要求的。’他的眼睛轉來轉去,突然頭一扭,像是叫喊似的說:‘我咋會知道那是什麼時間?你以為一個在刨木廠當牛做馬、幹粗活兒的人能有錢買表嗎?’
“‘你已經有六個星期不在刨木廠或別的地方幹活了,’警長說,‘一個開得起新車、整天亂逛的人,隨時都可以經過法院大樓看看鐘,弄清時間的。’
“‘那哪兒是我的車,我不是剛對你講了!’布朗說,‘那是他的。她買來送給他的,他殺死的那個女人送他的。’
“‘這無關緊要,’警長說,‘往下講吧。’
“於是布朗往下講,越講嗓門越大,越講越快,一個勁兒地告發克里斯默斯而竭力把喬·布朗隱藏起來,好讓他有機會把那一千塊錢撈到手。有人會認為賺錢或者撈錢是一場不講任何規則的遊戲,這真使我難以理解。布朗聲稱,甚至看見起火了他還一點兒沒想到她還會在房裡,更不要說以為她死了。他說他完全沒想到進屋裡去看看,他一心想的是該如何把火撲滅。
“‘而這時將近八點了,照你說的,’警長說,‘漢普·沃勒的妻子將近十一點才來報告那場大火。你可真花了不少時間才發現不可能赤手空拳地把火撲滅。’布朗坐在警察中間,他們已經鎖上門,但窗外擠了一大圈人,玻璃窗上擠滿了一張張臉。他的眼睛東瞧瞧西望望,神色緊張,上嘴唇噘得離開了牙齒。‘漢普說他破門進去之後,屋裡早有一個人在那兒,’警長說,‘那人竭力攔他,不讓他上樓。’布朗被圍在警察中間,他的眼珠子亂轉不知往哪兒瞧才好。
“我猜這時候他感到絕望了,不僅那一千塊錢離他越來越遠,而且他開始明白拿到那筆錢的會是別人。我想,這像是他看見握在自己手裡的一千塊錢卻由別人去花。他們說,看來他像是早就留著這一手,專等這樣的時機才講出來;像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