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黑,正在思念越恆的越姬不知道,它的主人正在紅爐莊內打轉,滿臉「這是哪?」「這又是哪?」的茫然神色。
「房子這麼大,住進來整天迷路,不能買啊!」越恆心有慼慼然,好像他真的能買得起一樣。他再一次路過同樣的院子,一臉暈頭轉向表情,落在假山上,做沉思者動作。
「我要是用內力喊一下越姬的話,應該不會吵醒大家吧?」他摸摸下巴,「要是會吵醒的話,我先把他們震暈?」
越恆一本正經在心裡冒壞水。
王天機臥房,床上老頭張開眼睛,盯著床帳。
門外窗紗上投下高大的黑色影子,來人抬起手,輕扣門扉,聲音冷淡,道:「失禮了。」來人說罷,一掌震碎門閂,踏進門內。
桌下的越姬連忙爬進陰影中。不遠處,越恆連忙抬起頭,耳朵高高豎起。
讓我聽聽是哪鬧出的動靜?
來人身穿黑衣,身材高挑不輸越恆,身材精瘦纖細,手持長劍,走到床旁。他筆直站著,看到閉著眼睛的王天機。
「失禮,在下奉命前來,取您性命。」男人淡聲道。黑色面罩遮住他下半張臉,露出的眉眼英俊如霜,冷淡似雪。他口中說著殺人一事,仿若在問小二要杯茶一般輕描淡寫,在王天機沉默的身影中告聲「得罪」,抽出長劍。
「噌——」
銀劍出竅,宛若龍吟,瀟瀟長劍直向床上人頭顱。
殺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痴傻老者,男人沒覺得何難,甚至不知為何師尊會因此事派他前來。不過他自小對師尊為令是從,從不反抗,從不揣測,從不拒絕。
師尊的命令就是他的行為準則,他一切以師尊為上,只因師尊是這世上最強的人,若是哪天有人取代師尊成為最強者,他也不介意換個人為尊。
男人難得在任務中走神,或許是這次任務太過簡單,讓他心覺無趣。痴傻老頭罷了。
痴傻——
「嗯?」
男人怔怔地與張開眼的老頭對視,他手中,被江湖人稱「吳鉤」神劍,江湖排名第九的神兵利器被老頭蒼老的手指捏在指尖。
男人忽然挑起眉,忽然覺得這個任務有趣起來。他提起內力,吳鉤劍頓時冒起一層冰冷的氣息,冷冽的內力如同咆哮的冰龍,對著王天機撲去。
床上,王天機眼清明一片,他看著來人,目露瞭然。他鬆開攜著劍的手指,化指為掌,頓時,磅礴的火龍張開嘴,迎著冰龍撲去。
「老道士讓你來殺我前難道沒告訴你,我在清月教時,教主嫌我神神叨叨,攆我去看灶臺。」王天機眼裡露出一抹追憶,彭拜的內力將冰龍吞噬,水汽蒸發,霧氣升騰,擋住兩人目光。
「我老半仙改名後,可是叫老柴火的。」王天機布滿褶子的臉露出笑容,他收回掌,瞬間出現在男人身前,「我老柴火,專揍老道士。」
「和他座下的小鬼子。」
男人目若冰霜,眼中殺意具現。王天機眯眼,露出一抹厭惡。兩人對視,氣氛逐漸可怖,殺氣若隱若現。男人抬劍,王天機出掌,電光石火,一觸即發之時——
「越姬!」門外傳來某人的嚎叫,越恆撲進屋內,一個滑跪「哧溜」到桌旁,兩隻手鏟子般把躲在凳子後翹著尾巴地越姬鏟起來捧在手心。
「你個不省心的娃子!學會離家出走了是不是!」越恆使用甩鍋技能,在兩人一蠍疑惑茫然的眼中「泫然涕下」,悲傷道,「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
他將越姬塞在懷裡,抹抹臉上並不存在的淚水,一隻手捂著臉「嗚嗚嗚」著往外走,另一隻手對著王天機和拿著劍的男人擺擺,用哭腔道,「我是出來找孩子的,別管我,你們繼續,繼續嗚嗚嗚……」
王天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