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現在有件麻煩事,若能夠撐過去,朕立刻就恢復冰兒的身份。好不好?”
冰兒敏感地看了看父親,他卻一毫都沒把眼神偏到自己這兒來,言笑晏晏,彷彿說的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不過多年來在太后面前都是如此,報喜不報憂,讓老人家一直生活在無憂無慮之中。冰兒亦知一直以來太后這裡是絕不允許撞木鐘的,也不敢輕犯乾隆的忌諱,只好跟著賠笑,哄著太后寬心。
如今後宮沒有了皇后,乾隆以自己年紀大了為由,也不肯提及這個話題。冰兒打眼兒望去,站在太后身邊最醒目位置的是當年的令妃——如今已經是代攝後宮事的皇貴妃了,無皇后之名,實則有皇后之實,一個漢軍旗的包衣家丫頭能夠坐到今天的位置,實在是命好至極了。其他嬪妃大部分都不大熟悉,還有不少年紀比自己還輕的,打扮得花枝招展伺候在旁——乾隆還真是好精力啊!
敷衍完了這麼多人,乾隆覺察出冰兒有些厭色,告退完後出了慈寧宮,他對冰兒道:“你怎麼還和以前似的,不喜歡這些熱鬧?”
冰兒勉強笑道:“心裡有事,沒心思熱鬧。”乾隆便不說話,也不坐肩輦,與她一道慢慢地踱步。冰兒見狀,少不得自己先開口:“上次奕雯的事,還得多謝皇上的恩典。她雖然受了點罪,好歹是放出來了。可惜這孩子太不懂事,竟然做出這樣的事!……不知道……不知道現在可有她的訊息?”
乾隆回眸盯了她一眼,道:“她比你當年張狂多了。這次若是拿住了,朕可要好好教訓她,你心疼不心疼?”
這樣的聲東擊西,讓冰兒絲毫沒有生疑,笑笑道:“皇上手頭有數,我不心疼。要是能把她逮回來,我都恨不得打斷她的腿呢!”這個問題無法再問下去,冰兒陪著散了會兒步,又閒閒道:“我師傅他,好像惹了案子?”
“你師傅?”乾隆想了想,明白過來指的是紀昀,不由笑道,“你倒很感恩啊,在這裡給他撞木鐘?是奕霄告訴你的?”
冰兒忙道:“他於奕霄有恩!何況奕霄也是無意告訴我的。”
“朕知道。”乾隆點點頭,“你別老是擔心,朕挺喜歡奕霄這個孩子,不會為這點小事罪他的。紀昀這個人,聰明是聰明的,也不算歪邪一路,不過朕恨他老是在朕面前玩小聰明,不好好給他點教訓,他還以為可以把朕團團玩在手中呢!你知道他這次怎麼給他親家傳遞的訊息?”
冰兒搖搖頭,乾隆笑道:“他想通訊息,又怕引火燒身,就把一點鹽和一撮茶葉封在一個空信封裡,裡外未寫一字,命家人星夜疾馳,送往盧家。盧見曾琢磨了半天,才悟到裡頭的意思是‘鹽案虧空查封’,趕緊各處挪借做平賬目,又轉移財產以期不被抄沒。不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還是叫朕查了出來。你不要向外說,朕不準備殺紀昀,不過要好好嚇唬他一下,最後大約也只是遣戍的罪名吧。”
冰兒鬆了一口氣,大臣遣戍,一般也就是幾年,總會蒙恩召回,算是處罰而已,她不由笑著隨口說道:“皇上想得透徹,我明白了。只是紀昀一直在翰林院和武英殿,他倒有能耐早早知道皇上要查鹽案?”
乾隆不由一愣,冰兒的話戳中了他的一點心事,以前隱隱在心頭飄,沒有太當回事,這會子想來,確實有點不對勁。他這裡還在怔忡地想著,冰兒又道:“還有一事,想要皇上關照。”
乾隆回頭笑道:“原來你今日進來,有好多打算,朕這裡的米湯好灌,是麼?”
冰兒不好意思地一笑,道:“我這麼多年,也沒有求過什麼事,皇上不能答應,也就算了。”
乾隆其實心裡暖暖的,女兒肯開口相求,在他是極大的安慰,因而撫慰她說:“你如今越發謹小慎微了。你說吧,就是不能答應,你願意跟朕說說心裡想的,我也是高興的。奕霄年紀小,朕打算再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