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四娘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希望他能縱容一次。
卻看到那充盈著太多情感的眼睛,灼灼著燃燒著她。
耳畔又響起某人那三年之約。
那顆柔軟的心再次被狠狠撞擊了下。
席面撤下後,周正陪著爹孃說話的功夫。
張四娘悄悄地溜了出去,熟門熟路地摸進後廚,在快刀劉詫異的注目下,到底是嚐了那酒的滋味。綿軟清冽。很好喝。接連飲了三杯。被快刀劉很不客氣地“請”了出去。
桂花香氣滿園。張四娘微吐了口氣,淡淡地酒香漫於鼻尖。
今兒個,她是真的高興。
這回門宴,是她的一番心意。在村子裡。宋氏得不到新嫁娘的待遇,她只能在鎮上給她。
桂花香氣縈繞,此時能用心來體會它的卻只有張四娘一人。
月亮門一牆之隔,傳來低低地說話聲。
是桂子、圓子。
桂子低頭數了一遍錢袋,嘆氣,“小屯鎮裡男人多女人少,若找個女人偶爾睡一次的話,花點錢就能在妓館裡辦到。但要娶個媳婦天天睡的話,卻是很難。”
話音剛落。後腦被圓子狠拍了一巴掌,罵道:“你個兔崽子,比我還小上一歲呢。我都不去找那此醃瓚貨你還有這心思惦念!說出去,沒的丟人現眼。”
桂子呆呆地看著圓子,一張臉皺得跟菊花似的。片刻,從嘴裡嘟噥一句:“就你能耐。有本事,把你心心念唸的鈴鐺娶回來啊?!沒錢瞎嚷嚷啥啊。”
說起那鈴鐺,張四娘也識得。那是鎮上屠夫金家的姑娘,是個能說會道的人物,長得不算頂頂漂亮,可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瞟啊瞟的,總歸是勾住了不少的少年郎。這其中就有圓子一個。
圓子自從三年前跟著快刀劉去金家買豬肉後,就唸著鈴鐺不忘。
算起來,圓子今年也十七了,是該娶媳婦了。
張四娘嘴角微微上翹,兀自開口問道:“這麼糾結啊。我只問你們喜歡偶爾去睡呢,還是等到存夠了錢,天天睡?”
蹲在地上的兩人聽到問話,心頭一驚,急於起身,卻又慣力過大,額頭相撞,咚地一聲響,各自跌坐在地。
“哎呀呀,不帶這麼嚇人的。”桂子靈活,一骨碌爬起來,從月亮門處探出半個腦袋。
“你們倒會躲輕閒,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快去前面招呼著。”張四娘走了過去,笑問道。
圓子介面道:“人逢喜事精神爽。你這小丫頭是不是高興得過頭了,啥也不管不顧了。”
張四娘用目光詢問。
“得月樓的生意做得好,人手早已不夠用了。掌櫃的半個月前又招了四個夥計。今天是我和桂子沐休,躲什麼輕閒嘛。”
哦,這樣也好。勞逸結合,效率更高。
周正是真把她的話聽進去了。
“你不在樓上陪著,跑下做什麼?”桂子很快聞到她身上的一股淡淡的酒味,“喲,看不出來,喝上酒了啊!”
張四娘聞了聞身上,確實有點酒味,又不好這麼上樓去,索性過了月亮門往臺階上一坐,散散酒氣。
桂子、圓子兩人分坐兩邊,“怎麼?真看上鈴鐺了?人家樂意不啊?”
桂子詭笑,“兩人早就看對眼兒了。可圓子手裡沒錢,怎麼娶媳婦。”
圓子瞪了他一眼,“別聽他胡咧咧,四娘還是個小姑娘,你怎麼什麼話都說。沒個臉皮的東西!”
兩人慾吵,被她攔住,“圓子說得對,錢雖少,但得存著,娶個正經的媳婦。倒是你,兜裡沒幾個錢好意思說去妓館找姑娘。即使有錢,人家能天天陪著你說話,給你洗衣做飯,陪你睡覺?怎麼想這都不划算,你就歇了那個心思吧。傳出去,更沒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