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秋先生的學生?”李縝漫不經心地問道。
“是!”徐無病回道。
李縝朝徐無病略略看了看,又道:“既是秋先生的學生,我便考你一考……”
“草民才疏學淺,恐負殿下所望!”徐無病拱手道。
李縝“嗯”了一聲,徐徐說道:
“有一個人,他的朋友胡亂講話,得罪了他的父親,被他父親關了起來。你說,他該不該救他的這位朋友?”
“那要看他的朋友講了些什麼話?”徐無病回道。
李縝說道:“自然是些有道理的話,這些道理對老百姓都有大大的好處,只是他的父親並不愛聽,相反,聽了還很生氣!”
徐無病道:“這樣的朋友,當然要救!”
李縝朝徐無病又仔細看了幾眼,問道:
“那你說,該怎麼救?”
徐無病問道:“敢問他的父親,是一個講道理的人嗎?”
李縝道:“自然是一個講道理的人。”
徐無病坦然回道:“既然他的父親是一個講道理的人,他的朋友講的也是有道理的話,那麼無病以為,他就該誠懇地跟他的父親講清楚這些道理。就算他的父親剛開始很生氣,相信過了些時間,他的父親必定能夠體諒,畢竟這些道理都是對的,對老百姓也都有大大的好處。”
頓了一頓,徐無病又道:“就像我小的時候,我們杭州城瞎子衚衕裡有位賣燒餅的王大爺,有一次我說他的燒餅不好吃,他就很不高興,好幾天都不肯理我。後來我告訴他,麵粉可以攤得薄一些,這樣做出來的燒餅非但看上去個兒大,而且吃起來又脆又嫩滋味更香,用料卻是一樣的。他聽了我的話,此後生意大好,非但跟我道了歉,每次見了我,都要送我兩個燒餅……”
徐無病忽然想起那賣燒餅的王老伯對他一直照顧有加,後來卻不幸被那杭州知府所害,一家人盡皆慘死,不由得雙眼一溼,泫然欲涕……
李縝默然半晌,點頭說道:“說的好!引喻雖有失義,於本王卻頗有所得!”
李縝當即吩咐薛濤先將徐無病送回客棧,只說需要之時便會找他。
待得徐無病出門,李縝立時便叫人備車,自己要進宮面聖。
魏王府的總管名喚“馬華成”,是一名精幹的老吏。他見主人深夜還要出門,忙趕來勸阻道:“殿下,此時已是深夜,皇上想必已睡下了。老奴恐殿下此去,會擾了皇上歇息啊!不如……不如等到明日早朝之後,再進宮不遲……”
李縝怒道:“住口!本王等得,秋先生可等不得!”
……
薛濤護送著徐無病出得魏王府,徑直往長樂坊行來。偌大一個長安城,白日裡車如流水馬如龍,如今卻是萬籟無聲、一片闃寂。街巷中不時有盤查宵禁的禁軍兵士列隊經過,見了徐無病正要大聲呵斥,立施抓捕,一看旁邊站著的右羽林衛大將軍,頓時便嚇得不敢吱聲,慌忙拱手行禮,閃避一旁。
薛濤對著徐無病笑道:“你今天對魏王講的話,很好!聽起來很簡單的一席話,卻正好解開了一直縈於魏王心頭的一道難題,看來,秋先生有救了,你果然是秋先生的好徒弟!”
徐無病道:“不瞞薛將軍,無病其實……其實也是今日方認識秋先生。秋先生大行高義,令無病仰慕之至。無病只盼,秋先生能儘早脫卻樊籠,離開青衣衛那汙濁惡穢之地……”
薛濤奇道:“你今日才識得秋先生?那麼你,並不是秋先生的徒弟?”
徐無病便將自己如何無端身入牢籠,又如何認識秋明禮,在牢房中拜他為師等諸般事由,約略跟薛濤說了一遍。薛濤聽後,不由喟然嘆道:
“想不到,秋先生置自己的性命於不顧,心中念念不忘的,竟是一個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