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連聲讚道:
“公子爺好福氣啊,竟有這般豪闊的朋友!……”
……
徐無病便不再多想,起床、梳洗之後,也不出門,兀自呆在客棧裡,令掌櫃擺桌、上菜,繼續喝酒……
六十年的陳年老“鳳酒”,他以前聽都沒聽過,如今放在眼前,焉能不喝?
“人生一世,如白駒過隙,王侯將相,千秋霸業,到最後,不過糞土一堆,何如這杯中好酒,終不會負我!……”
這樣的好酒,這樣的好時節,又是這樣的孤身一人,怎能不醉?
……
之後一連三日,徐無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是呆在客棧中,不管外面風吹雨打、吵鬧喧譁,便只顧自己在店中飲酒、喝醉、睡覺……醒來後又復飲酒、喝醉、睡覺……反正,每日總有一位行蹤神秘的“朋友”送來各種名貴好酒。無病來者不拒,索性日日都喝它個一醉方休……
或許,對方別有用心?或許,酒中藏有毒藥?或許,這些酒便是為了讓你麻醉,接下來,就會有各種你想不到的手段……
這一切,徐無病都滿不在乎,既然有好酒,他便不願浪費。又或者,在他腦海裡,時時浮現著的,那個在斜陽下悠然遠去又不勝蕭索的背影,那位“雨廬翁”身上,雖垂垂老矣,卻無時不刻隱然透著的那一股慷慨激昂的豪氣,在深深地影響著他……
“管你有什麼手段,管你是什麼心思!我先喝了再說!”
也許在他內心的最深處,仍然是那張晚霞中嫣紅的笑臉,一頭烏髮隨風飛揚,一段如燕語鶯啼的聲音傳來:“無病哥哥,快看!那一片紅色的雲彩,真美!……”
咳!……
晚霞再美,又怎及得上你笑容之美……
美酒再好,又怎澆得去我心中惆悵……
……
到了第四日晨間,無病卻忽然來了個早起,他匆匆梳洗之後,便悄然隱身於店堂一角。果不出所料,等到卯正時分,便過來一位身著藍衫、頭戴皮帽的中年男子,給了掌櫃一罈好酒,略微交代了幾句之後,便徑自出了門走了。
無病悄悄尾隨,見那藍衫男子一路往北,所行的方向正是長安城西北端的天寶閣,心中不由莫名地慌亂起來……
他這幾日一直在猜疑,總覺得他所認識的人中,任誰都沒有可能,既出手這般闊綽,又始終不願現身,除非是……她?
一想到那個,讓她魂牽夢繞的身影,無病的內心,便情不自已,激動萬分……
“難道她,竟是這般殷勤待我!怕我身上沒錢便送來金子,怕我店中無酒便送來好酒……她可真是……真是待我太好!……那她為何,卻始終不肯露面?……哎呦!我可真是笨啊!……她定是怕被她父親知道,畢竟一個女孩子家……萬一傳出去,這可不太好聽……”
無病忽然想到此節,不禁心神激盪,一來,想到自己的“嫣兒”身在慕容府,竟還時時念著自己,心頭不由喜悅莫名;二來,又暗道自己委實太笨,慕容嫣既然只是暗中襄助,便不欲此事被外人所知,自己如今卻暗中尾隨,若自己追到慕容府被她發現,豈不是令她更為難堪?!……
無病跟在藍衫男子的身後,心中胡思亂想,躊躇不決之時,卻見那中年男子往右一拐,身形已然消失不見……
無病撓撓頭,心中想著不如明日再好好地問問那人,又或者,還是別問也罷,畢竟女孩子家臉皮兒薄,她若不說,我便不問……
但他又想:“真的是嫣兒嗎?倘若不是……”
無病轉身正欲回至客棧,忽覺背後有人拍了一下自己,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我說……無病兄弟!你這是幹嘛呢……”
無病回頭望去,一見那人,他不由得心中大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