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杉用故作苦惱的語氣道,
“在下是沒什麼問題。只是您是不是走不開呢?”
鬱未不明所以地皺眉。
順著高杉的視線,他望向對方被自己按住的手臂。
高杉的手掌正輕輕一振。
黑色的犬偶被丟了出去,順著溼瓦上的青苔一路翻滾。
——鬆餅醬!
鬱未終於想起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了。他忙不迭地跳起,要伸手去撈,但腰肋處的痛楚讓他的步伐踉蹌起來。
完蛋了,就這麼摔碎的話,靈體一定會受傷的!
眼看著鬆餅醬從屋簷絲滑地丟擲,鬱未的指尖堪堪與之錯過。
一道雪白的影子如同飛絮一樣晃了過去。
鬱未從屋頂向下看,便見白色的獵狼犬輕盈落地,張口將黑色犬偶呸了出去。
他鬆了口氣,再回頭,高杉的身影已經消失無蹤。
“陣平醬在這裡面嗎?”
萩原躲到了屋簷下——變成狗後他對雨地產生了某種原始的厭惡感——一邊抖水一邊好奇地伸著那非常好用的鼻子聞嗅。
“沒錯,應該是酒瓶上一樣的封印方式。那麼……”
鬱未看了眼自己的大衣,揪起一個衣角,在犬偶上方用力地擰了擰。
犬偶瞬間被泡發。
鬆餅醬罵罵咧咧地爬起來:
“三重野!我喊了你半天你都——你受傷了嗎?誰幹的?那個吉原牛郎?”
他在雨簾裡嗅出一絲鐵鏽味。
“腰這裡刮到了,睡一覺就會好的。”
三重野滿不在乎地打了個哈欠,嘟囔道,“吉原牛郎是誰?”
“大概指那個穿花浴衣的武士。”
一個聲音在松田的身後響起,聽起來是闊別多年的熟稔。
松田怔住了,而那個聲音還在繼續:
“他之前也這麼說過我。哈哈。”
杜賓犬咻得一下轉過來,抬起頭,瞪著高出他一截的白色大狗發愣。
“好久不見,小陣平。”
見好友終於注意到他了,萩原擺出微笑,優雅地甩了甩蘆葦花一樣的尾巴,
“剛剛就想說,你這個造型真是帥……”
話剛說了一半,面前的黑狗突然發出狂笑,像觸了電一樣,werwerwer地倒到地上。
“好長的食蟻獸披薩片啊哈哈哈哈!”
“……”
萩餅醬依然微笑著,但鼻頭已經氣歪了。
正當黑白兩狗打作一團時,站在旁邊的三重野靠著牆緩緩地蹲下了身。
“喂!三重野?”
杜賓打了個滾,從獵狼犬的長腿下脫開,湊過來用爪子輕輕扒了扒他。
“怎麼了?傷口痛嗎?”
雨水擾亂了犬類的嗅覺。松田看著對方蒼白的膚色,意識到所謂“刮到了”或許沒有那麼簡單。
“……不是,我有點累。”
三重野埋著頭,像打蚊子一樣趕開狗狗們的鼻子,“而且好餓。”
“唔,確實不算重傷。”
萩餅醬扭著臉躲開了三重野的爪子,小心地掀開了對方外套。
藉著路燈的光,他仔細地看了一眼。
“已經不出血了。”
松田正從狐狸口袋裡翻出手機,聞言開始猶豫,該找救護車、計程車還是餐車。
腳步聲在此時從道路的拐角處響起。
一黑一白一高一矮兩狗齊刷刷地扭頭,警惕地盯過去,然後齊刷刷地亮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