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的街道都是京城達官貴人居住來往的地方,平日裡便顯得有些冷清,如今更是連一個人影都見不著。馬車飛速地駛過,旗雲透過簾子往外張望,只能望見京城灰濛濛的天空。
不過一會兒,馬車便停在了將軍府門口。旗雲被碎玲扶著下了車,一抬頭,就見門口站了三個眼眶紅通通的小丫鬟。
不過數月的時間,原本還略帶生機的將軍府如今卻變得荒涼一片。連老將軍從前種植的樹木都不見了應有的風采。明明正是夏季,卻均是蕭索疲累的姿態,幾乎令人不忍猝睹。
只是可惜了那個梨花般的姑娘,還沒來得及清雅的綻放,就已經被逼迫到如今的境地……旗雲禁不住苦笑出來:自己又與她有何不同呢?命運如同一場殘忍的遊戲,將所有人玩弄於鼓掌之間。無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亦或是勇敢堅毅的將軍,甚至於是像她們這樣的女子……都無法倖免於難。
“娘娘,到了。”領路的丫鬟停了下來,對旗雲道:“夫人喜靜,奴婢便不進去了,娘娘若有什麼吩咐便叫一聲吧。”
儘管先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在真正見到修茗的時候,旗雲仍然是有些震驚——數月前那個瘦弱秀麗的姑娘如今卻幾乎已經不成人形。躺在病榻上的身軀像是就要化作一縷香魂飄散了去。
“都是沉痾舊疾了。”修茗聲音柔柔地答她:“太醫倒是當真請來看過,可惜還是沒辦法。什麼藥都試了,說關鍵還是心疾,醫不好的……”
“葉勳沒有死!”旗雲猛地握緊她的手,一字字道:“葉勳沒有死,你爹也活得好好的,他們都沒事,所以你也要堅持下去!”
修茗渙散的目光在聽了旗雲的話後又有了片刻的凝聚,她似乎有些茫然和不可置信:“……真的?”
“我離開飛雲城之前,葉勳還專門拜託我回京後記得來看看你。”旗雲見她情緒略有好轉,也微微鬆了口氣:“可惜後來事情不斷,我竟然稀裡糊塗的給忘了……妹妹你可不要怪我。”
“不僅不是影子,反而成了牢籠和累贅……”修茗歉疚地看著旗雲,指節彎曲起來,輕輕反握住她的手掌:“我把我們三個都關了起來……就像從前我娘一樣,明明知道爹愛的不是自己,卻還是要同他成親……我曾經以為這是一種寬容,現在才發現,並不是這樣的——這是最自私的懲罰,代價是所有人的幸福。”
修茗將旗雲的手拉到自己頰邊,像個小孩子似地輕輕捱了上去:“姐姐……旗雲姐姐,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她的動作是如此輕柔而小心翼翼,瞬間便擊中了旗雲心頭最柔軟的部分,連忙點頭:“當然可以,你隨便怎麼叫都好。”
“姐姐,我把葉勳還給你……”她有些幸福地閉上眼,喃喃:“我把葉勳還給你……你們要代替我,快快樂樂地活下去……活到白髮蒼蒼,膝下子孫成群……還要去看很多很多的風景,遇見很多很多的人,然後在生命的盡頭,相互注視著離去……”修茗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像是她所有的生命都隨著這些話一點點飄散了開去。旗雲聽得心慌,驀地見她消失了聲音,驚得低頭一探,卻是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
旗雲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和無奈,她忍不住低下頭,將臉頰埋在修茗的身側,輕聲哽咽起來——誰說她不想呢?誰說她願意這樣呢?走到如今這一步,或許是有她的決定,但更多的還是上天一再的捉弄。
她從一開始就沒有過選擇的機會,唯一能夠堅持的,就是自己從來不願放棄的希望。關於美好的生活,關於密水雲都,甚至是一種不切實際的理想……但是這就像夢,無論做了多少遍,都不能成為現實。
這是她們這個時代的女子的悲哀。無法自主的命運、無法為自己的前途做出判斷,因為沒有能力獨自站立而被迫去依賴別人……卻又在所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