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開口,“皇上,臣妾的名字燕、晚、洛。”
燕脂,胭脂,太親暱,甜膩的讓人作嘔。只有葉子,只有從他舌尖輕輕吐出這兩個字,才會有風雨過後青草的氣息。乾淨,甜蜜。
皇甫覺單手撐頷,薄唇輕勾,燕脂卻清楚的看到他的眼裡墨色沉沉,並無半點笑意。“燕、晚、洛。”吐字極輕,合了特殊的韻律,扣人心絃。
燕脂默然不語,雙手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皇上在此,午膳比尋常要豐盛許多。燕脂專心吃飯,每道菜都會夾上一兩筷,絕不重複。雖有皇甫覺灼熱的視線,咀嚼進食,優雅自若,絲毫不見拘束。
皇甫覺自斟自飲,兩人各行其是。氣氛微妙怪異。
福全向玲瓏努努嘴,玲瓏微微搖頭。小姐吃飯一向不用人伺候,她又不懂皇上的喜好,怎麼夾菜布飯?
福全無法,只得撿了幾樣皇甫覺平時喜歡的菜樣,換到他面前,輕聲道:“皇上,未時還要見軍機大臣,少喝些酒吧。”
皇甫覺微微一笑,倒真放下酒杯。示意福全盛飯,就著跟前幾碟菜式,吃了起來。連用了兩碗御黃王母飯,方才放下筷子。
燕脂早就漱口拭唇,端茶坐過一旁。
皇甫覺走到她跟前,眸色懶散隨意,中指忽的屈起,在她額上輕輕一彈。燕脂怒的看向他,兀自挑眉一笑,清貴之外隱隱几分邪魅,低聲說道:“明晚,福全來接你。”
燕脂眼裡的怒氣翻騰洶湧,卻被理智牢牢束縛,拘束點寸之間。她想見止殤,所以,現在不能翻臉。
皇甫覺剛剛踏出月地雲居,就聽裡面“咣噹”一聲脆響。福全一驚,偷瞅皇上的臉色。皇甫覺眉梢只是一挑,嘴角竟然微微的嚼著笑。雙手背於身後,氣定神閒繼續前行。
福全心裡苦笑,他跟隨皇上已久,深知他喜怒無常,心思難測。若是旁人如此,恐怕九族的祖墳都得挖出來鞭屍。這未央宮,他還真得打起十分精神伺候。
翌日晚,皇上設宴曲江池。
曲江池連太液湖,水繞池中蓬萊而過,池周邊建九曲迴廊,人行其上,如在太虛。
五彩鳳戲凰宮燈高挑簷角,燈光蜿蜒如帶。碧波粼粼,燈月相映。室分八屏,宴設百味。宮女高挽朝天髻,肩披彩色輕帛,衣衫輕薄,滿室春色。
賢妃梳飛天髻,髮間插赤金鳳尾瑪瑙流蘇,一襲雲霏妝花緞織彩百花飛蝶錦衣,整個人珠圓玉潤,嫵媚千嬌。
晚宴是她親手操辦,是以早早便到,各處巡看。
今日宴請俱是軍中新貴。延安侯世子燕止殤,輔國公嫡孫李開泰,淮陽王小兒子皇甫傾城,全是少年得志,天潢貴胄。
她不敢絲毫馬虎,事必親臨。剛剛坐下稍歇,心頭只是不安。有些事不做便罷,做了就沒有退路。茶送至嘴邊,卻又停下,“流裳,你去那邊盯著,我還是放心不下。”
“是,娘娘。”雲霓屈膝行禮,悄悄退下。
賢妃看向池中央,蓬萊山閣隱於暗夜,影影綽綽。她竟這樣眺望良久,神色興奮、傷感、期待、彷徨。。。。。。諸般交雜。
宴會本是戌時一刻。未到戌時,嬪妃已陸續前來。
祥嬪與琪嬪攜手而至。碧霞連珠對孔雀紋衣,拖地煙籠梅花裙,一媚一雅,俱都精心裝扮。
剛進五月,祥嬪已是新裁紈扇在手,半遮芙蓉面,含笑凝睇,“賢妃娘娘辛苦,聽聞皇后鳳體初愈,見到娘娘如此盡心,必定很是歡喜。”
賢妃看著她,微微一笑,赤金嵌翡翠滴珠護甲輕輕掠過鬢邊流蘇,“本宮就是勞碌命,比不得妹妹能修身養性。”
祥嬪嫣然一笑,“舜華愚笨,比不上娘娘賢淑,也不會彈曲兒下棋,得不了皇上歡心,自然清淨。舜華只是心疼娘娘,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