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操持半載,不及人家枕邊一聲。”
賢妃看著她,祥嬪比她小,精緻的妝容下膚如凝脂,一雙眼睛如浸在潭中的水銀,寒津津閃著光芒。只是,黑眸之旁卻有幾道極細極細的血絲。她微微抿唇,神情自若,“有事做總比沒事好,要不然長夜漫漫,如何打發?總不能學妹妹,眼睛都要熬出血吧。”
祥嬪一怔,氣得身子輕輕打顫。皇后禁足,皇甫覺近日連寵王嫣。她已數日未見天顏。本想借機撩撥賢妃,沒曾想這個女人綿裡藏針,針針見血。她冷笑一聲,拉著琪嬪進了迴廊。
賢妃無聲冷笑,眼裡深深妒恨。蠢貨,只不過有個好爹爹。她是什麼都沒有,就是因為什麼都沒有,沒有後臺,沒有依仗,也沒有心,她才能有今天。
戌時一刻,皇甫覺帶著燕止殤等人準時到了曲江池。皇甫覺輕袍緩帶,只衣襬袖口有金線龍紋。周身氣勢貴而不華,隱而不露,風姿遠勝旁人。燕止殤緊跟其後,重紫長袍,髮束白玉,俊眉修目,顧盼神飛,挺拔的就像雨後翠竹。
他們二人一到,眾女的視線便投了過來。李開泰,皇甫傾城雖也一表人才,也不免淪為陪襯。
皇甫覺坐了主位,視線在諸妃中掃了一眼,未多做停留,便又轉向皇甫傾城,“傾城,朕這九曲迴廊如何?”
皇甫傾城起身朗笑,“臣的琅邪山莊遠遠不如。”
皇甫覺撫額輕笑,“傾城太謙,琅邪山莊位列江南名園之首,朕假日南巡,定去琅邪。”
皇甫傾城一揖到地,“家父與臣掃榻恭迎。”
賢妃盈盈而上,笑容溫婉大方,“皇上,臣妾安排妥當了,何時開宴?”
她話音剛落,便感到身旁有一凜冽視線。燕止殤臉上雖掛著淺笑,眼中已有刀戈寒意。賢妃只覺心頭冰冷,笑已是僵硬在臉上,看向皇甫覺的眼睛便有了幾分委屈。
皇甫覺眼角一挑,剛想開口。司禮太監已拉著長聲喊道:“皇后娘娘駕——到——”
燕止殤馬上收回視線,起身離席。
六對宮人手持宮燈分列而站,燕脂攜著玲瓏的手,一步一步拾階而來。
曳地水袖百褶鳳尾裙,裙帶逶迤,步步生蓮。鸞鳳凌雲髻,烏絲漫卷,國色難描。
雖千百人,唯一人而已。燕止殤深深一笑,傾身下跪,“臣,叩請娘娘金安,千歲千歲千千歲。”
作者有話要說:好冷啊,冰凍千里啊。。。
11曲宴(下)
依舊是那漫不經意的聲音,依舊是那通徹透悟的眼眸,燕脂扶住他的雙臂,在他耳邊低低說道:“哥哥,你想讓我早死兩年嗎?”
妹妹,他最心愛的孿生妹妹,他沒能看到她穿上喜服,親手將她送上花轎,再將搶走妹妹的男人狠狠揍上幾拳。他的妹妹,在他在南詔枕戈待命,拼死搏殺時,帶上了鳳冠,嫁進了大明宮,成了母儀天下的一國之母。
燕止殤一直在笑,笑靨深深,眼波明亮。反託著燕脂的手,一步一步將她帶到帝王之側。
皇甫覺一直笑看著她們。燕止殤單膝點地,“臣一時忘情,失了禮數,皇上恕罪。”
皇甫覺輕笑,“天家也講骨肉親情,去吧。”
燕脂坐在他的身側,微微側過頭,“臣妾晚了嗎?”睫毛蟬翼般翩撻,神色中幾許故作的茫然。
皇甫覺眼中墨色沉沉,看不出情緒,望著她,半晌才淺笑說道:“來了就不晚。”
燕脂宛然一笑,親手持過碧玉壺,替皇甫覺的杯裡倒滿酒。方才轉向默立一旁的賢妃,眼波一掠,皓齒微露,“上菜吧,很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