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回頭望了一眼。
月光慘淡,孤星無言,霜天冷寂。地上梅影簇簇一動,只疑是故人影來。
海桂進來時,燕脂正在彈琴。
她穿了對襟雪緞衣衫,似是剛剛沐浴過,頭髮半溼,散在身後。只拿指尖撥弄著琴絃,曲調緩慢單一,反反覆覆一曲《漢宮月》。
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何處看。
海桂不敢出聲,只垂首站在一旁。
琴音嫋嫋,於低迷處嘆了三嘆。她側著臉,有半晌不動。輕輕開口時,聲音便有幾分飄渺,“榮華的大聖遺音琴呢?”
海桂恭聲答道:“皇上說,那是榮華的心愛之物,連同榮華平日用慣的東西,都一併葬了。”
燕脂半晌才低低的嗯了一聲,中指在琴絃扣下,“琮”一聲脆響,“你陪本宮走一趟吧。”
溫如玉的靈堂設在了流雲浦。
海桂在路上便對燕脂悄聲說:“榮華是難產而死,這在宮中是不吉利的,還有太后她老人家,能有靈堂讓人祭拜,已是皇上格外的恩典了。”
他沒有得到燕脂的任何回應。
靈堂之中檀香嫋嫋,只有兩個守靈的宮女。海桂揮揮手,她們便悄無聲息的下去了。
燕脂望著正中的牌位,“端妃溫氏”,口中喃喃一遍,唇邊有一抹慘淡的笑意。持了香,在正中的蒲團跪倒,合手抵額,閉目拜了三拜。
海桂一驚,張張口,又閉上,自己也陪跪了下去。
燕脂將香插好,默立了一番。淡淡說道:“淨手。”
盤坐於地,琴置膝上。
琴音緩緩傾瀉,高昂處清越,低徊處反覆。直如兩人執手相望,喁喁低語,離別依依。
紅綻櫻桃含白雪,斷腸聲中唱陽關。
九州清晏殿。
皇甫覺氣的連說三個好字,“《陽關三疊》,好一個《陽關三疊》。她倒是真把她視為知音。”
皇甫鈺悠然神往,嘆道:“盛京之中都流傳皇嫂之曲乃天籟,臣弟卻從未聽到,真是憾事。”
皇甫覺哼了一聲,想了想方自言道:“也好,發洩一番也省的鬱積於心。”
皇甫鈺瞅著他但笑不語,皇甫覺一正臉色,“回去之後從王妃口裡探一探,燕府最近是否有異狀。”
皇甫鈺打起精神,“延安侯要反啦?”
皇甫覺睨他一眼,淡淡說道:“葉紫受了重傷,江南那邊還沒有訊息,恐怕是入了京。”
皇甫鈺哦了一聲,語氣有些悻悻,“雪域的自在劍,皇嫂的師兄……咦?皇兄下的手?”
皇甫覺點點頭,“西巡時發生了一些事,他恐怕已經猜到我們所謀之事。”
皇甫鈺臉色嚴肅起來,“延安侯受了傷,臣弟是應該陪王妃前去探望,明日我便帶晚照回府。”
皇甫覺站起身來,望了眼沙漏,“時辰不早了,這些時日你也辛苦,回去好好陪陪你後院的美人。”
皇甫鈺張口欲言,臉色奇異,“皇兄……”皇甫覺皺眉等著他,“什麼事吞吞吐吐?”
皇甫鈺臉色一白,泫然欲泣,“皇兄,臣弟……臣弟……不行了。”
皇甫覺忽的一笑,一口茶差點噴出,海桂連忙閉嘴,偷偷打量著他的臉色。
送走了皇甫鈺,他的心情一直都很好,見海桂沒了聲音,只是鳳眼掃過去,語調懶洋洋,“繼續說。”
海桂悄悄吐出一口氣,“賢妃用了幾遍刑了,看上去,神情已是不大明白。奴才問她話,她只是笑,有幾句話,便是要見皇上你。”
皇甫覺慢慢勾起唇,“說起來,她跟朕最久……她想要的,朕便給了她。告訴邢曜,明早朕要見到她的口供。”
“不用在朕跟前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