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這在旁人看來匪夷所思的事,他們卻一點都不想追究到底是如何發生的,他們只需要知道,他們的盟主,人稱鷹帥的男人果然還活著,而只要他還在,夜梟就在,鷹嘯盟就在。
周圍的人無論是歡呼也好,緊張驚駭也好,都和君湛然沒有關係,他耳邊什麼都沒有聽見,他只聽見南宮蒼敖的話,“這麼說你一直沒有死?!你一直都醒著!知道我是如何為你痛心為你發狂為你——”
“我都知道。”南宮蒼敖打斷他的話,發亮的眼睛裡透著股難以言喻的喜悅,“……湛然,我再問你一遍,對夏國之恨和對我之情,孰輕孰重?”
“你一醒來就只想問我這句話?!”從哀慟到狂喜到暴怒,君湛然的情緒從未如此劇烈的轉變,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抓起南宮蒼敖的衣領。
“既然你沒有死,為什麼不早些站起來!你可曾想過我的感受?!當我親眼見到你的屍首,知道是我一心復仇的執念將你害死,當我發現你的死是我一手造成,你可曾想過我當時的心情?南宮蒼敖,你——”
厲聲質問,說到這裡再也說不下去,君湛然狠狠皺眉,嘶啞的聲音在發顫,其中有氣恨也有激動。
這般激烈的情感南宮蒼敖怎會沒有感覺,他深深地注視著他,“湛然真的很在乎我呢。”
他竟然還在笑。君湛然臉色一沉,猛地咬上他的唇,狠狠發洩著胸腔裡那燥亂的情感,無論是傷痛也好驚喜也好,全都透過這一吻傳遞出去,那深刻的痛楚並不叫人想躲避,反而有種甜蜜的滋味,令南宮蒼敖甘之如飴。
相擁的兩人對身外之事全然不顧,眾人也都忘了眼下身在何處,只會怔怔的看著,這種難以想象的情感,究竟是從何而來?
待兩人分開,都在急喘。君湛然想到對方先前說的話,“你說的都是廢話。”環視周圍,看到一雙雙眼睛,一把把兵刃,他卻忽然覺得眼前這場仗根本不值一提。
“什麼是廢話?你很在乎我?”南宮蒼敖沒有提他是如何醒來的,為何不死,隨著君湛然的眼神看向周圍,微笑的眼睛愈加深邃,那難以洞悉的眼神裡似乎又多了點什麼,愈加的難測。
夏國計程車兵沒人想與他的目光碰上,無不避開,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就是會覺得危險,這種似乎出自於本能的恐懼,就如食草的動物在林中遇到嗜血的猛獸。
南宮蒼敖看著他們,眼中卻像什麼都沒有,輕輕掠過,只看著君湛然,“你的話我都聽見了,你也說的不錯,我就是要讓你離不開我,對我覺得愧疚,否則如何能令你這樣的人牽掛?”
他的這番話說來,竟有幾分得色,君湛然的瘋狂雖然令他心痛,但也令他心喜。
“我這樣的人?”君湛然挑眉,南宮蒼敖按著他手上的血脈,不讓它們繼續流血,慢慢說道:“湛然的眼睛早被仇恨矇蔽,看不到其他,要想入你的眼,入你的心,就要用非常手段。”
君湛然知道南宮蒼敖的為人,除了對他一心一意之外,他對旁的事則並不是那麼表裡如一,他也早就知道人稱鷹帥的這個男人並不是他人眼中那般豪俠正義,南宮蒼敖從不是一個真正忠君愛國,為國為民的人。
“你早已入了我的眼,也早就在我心裡,你還要用什麼手段?”此地彷彿已不再是戰場,只是一片在普通不過的樹林,兩個人竟旁若無人的說起話來。
“若非我遇到危難,怎會知道我在湛然你的心裡是多少分量?”大難不死,南宮蒼敖這番話說來令人懷疑,他莫非是有意讓自己陷入危難?
看見君湛然眼神裡的暗光,南宮蒼敖知道他懷疑什麼,卻只是微笑,輕撫他的臉龐說道:“湛然,就算死,我也不會讓你輕易將我遺忘,我早已打定主意,就算不能活著回去,我也要令你這輩子都將我記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