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忠與堂內之人,俱是眯眼向嚴起恆看來,想要知道他如何作答。
嚴起恆見此,卻微微笑道:“我乃明使,非爾之大西之臣,何須拜耶?”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爾大明國祚以亡,漢家山河俱喪爾朝之手,足見爾朝以為上天摒棄,今我大西天子在位,大定川蜀,實為應天順人,爾如何不拜!”大堂右側,又有一名文官拍座而起。
這一左一右,正是大西國左右二相汪兆麟和嚴錫命。
“非也~非也~”嚴起恆面對二人,依然神情自若道:“我大明雖失兩京,國祚南移,然依舊為天下共認之主也!今天下抗清之義旗蜂起,皆打日月明旗,可有打大西旗呼?僅此一點,便可說明,天下人心在大明而不是大西也!我大明乃天'朝上國,中華正統,大王雖建號稱帝,但實乃自欺欺人之舉,大西實為小國,而非天下也。在下為天'朝之使,豈可拜小國之王。”
嚴起恆說完,堂內的大西之臣,頓時全部站立起來,一個個憤怒的看著嚴起恆,只等張獻忠一聲令下,便要一擁而上將他活活打死。
李自成的身死,給張獻忠打擊甚大,他心裡十分清楚,他這個大西天子,根本不被天下承認,而大西政權也確實只是割據一隅,不過他心裡清楚歸清楚,別人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嚴起恆的話語,使得張獻忠心裡十分憤怒,他沒有讓甲士將他拿下,但也殺氣十足的說道:“嚴先生好口才,但大明的沒落卻是不爭的事實,無論先生說的多麼天花亂墜,但也依然改變不了爾君臣苟延殘喘的事實!先生今日至蜀,對朕創立的基業頗為不屑一顧,屢次侮辱朕的大西,先生是不懼死呼?先生至蜀就是為了激怒朕嗎?”
嚴起恆見張獻忠發怒,心中微緊,但他既然說話,嚴起恆的目的也就達到一半,於是他笑著向張獻忠又揖一禮,而後說道:“大王縱橫天下數十年,堪稱當世英雄,又豈會加害於我!在下此來,實乃授楚國公之託,願與大王結成攻守之盟,共抗強清也!”
張獻忠聞言,嘴角不禁漏出一絲冷笑:“先生既然有求於朕,方才合故如此無禮?”
嚴起恆聞語,再作一揖,“非也!大王誤會了,在下並非有求於大王,而是在救大王和大西也!”
張獻忠聽了,眉頭立馬一皺,而一旁的左丞相汪兆麟卻再次怒道:“大膽,匹夫無禮!”
“先生好大口氣,居然要救朕的大西。”張獻忠則冷臉說道:“朕劇有川蜀之地,雄兵二十餘萬,進可攻滅天下,退可鼎足而立,有什麼地方需要先生來救?依朕看來,到是爾君臣節節敗退,想要朕來救吧!今天朕便要聽聽先生之言,若是沒有道理,哼~那朕就讓先生嚐嚐大西寶刀之利。”
張獻忠說完,幾名甲士便拔刀衝上堂來,虎視眈眈的看著嚴起恆。
左丞相汪兆麟見此,遂即滿意的坐下。
嚴起恆環歸堂內,見大西諸人面上都帶著怒色,臉上卻依然笑道:“方今天下,如漢末之三國,然清廷之勢,勝於曹魏,大王雖據有天府之國,然勢力不及蜀漢一半。昔漢相明知益州疲弱,仍數伐強魏,何也?蓋因天下大勢,弱者弱,而強者更強也。大王今坐觀天下,看似無憂,但不出數年,必被清廷所滅也!”
大西政權困守四川,如果不能趁著天下大亂之際,多佔地盤,如果不能趁著清軍尚未站穩腳跟之際,勁量消弱清軍的實力,一旦天下安定,以清兵佔據的廣闊土地,其人力物力都會達到一個恐怖的地步。
那時候清廷大勢以成,無論是大明還是大西,最後都只能被活活拖死,所以嚴起恆說的十分有道理,張獻忠和大明想要有所作為,就絕對不能給滿清消化的時間,必須相諸葛亮六出祁山一樣,不停的攻伐。
張獻忠眯眼聽著嚴起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