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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轉,但修過的地方有明顯裂痕,隨時都會重新開裂,造成短路或者紊亂……

可他執意要回家,他再也受不了思念家鄉親人的折磨,下決心逃也要逃回家。

他那天是從醫院偷跑出去的,他沒有要醫生給他開據任何手續,沒有要扣在醫政室裡的他的傷情證明材料,他裝做出去散步,走出院門不遠,他就攔截了一輛運貨的卡車,讓人把他拉到了火車站。

站臺上正有一輛往南去的列車,他順利地登車而去。

幾經轉車,他在離家幾十公里的地方下了車。

他走下火車時,天色已經向晚。他上車的地方還是暮春,路旁的楊柳還一派新綠,到了這裡,儼然已經初夏,路邊擺著的小茶攤,茶攤上人們已打起了扇子,有人在那裡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茶聊天扇蚊子,一絲一縷極熟稔的鄉音土語,柔柔綿綿地就貼上來,貼在他的耳邊臉上心窩裡,還有那份悠閒那份平和,他的眼淚猝不及防就湧了滿眼。雖然素不相識,他卻真想上前叫一聲叔,或者大爺大娘,說我回來了!你們都過得好嗎?

他撫著路邊的樹,那是一棵楊樹,他拍拍那樹杆,感覺到那樹的溫度,知道自己不是在夢裡。

初夏的太陽已經有些熱量,經過一天的曝曬,樹身暖暖的,就像一個活生生的人,他感覺到那溫暖從手心一直傳到心裡,他整個的心都暖透了,他陳樸真,真的回來了。

此前,他在脫離了生命危險,恢復了一些記憶之後,曾給家裡寫過幾封信的,不知為什麼都石沉大海,他不知家裡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總沒有收到家裡的回信?可是他相信,蓮會好好地等著他,還有他的母親,要知道他這個兒子回來了,不知有多高興!

因為天色已晚,往所在縣河陽集去的長途車都小船一樣拋了錨,泊在車站裡,要開航只有等到明天了。

他在長途車站轉了幾圈,工作人員告訴他,你先在附近找個小旅館住下,明一早開車的時候我來叫你。

他謝了車站工作人員,他決定徒步走回去,他千里萬里的從國外回到祖國,又千里萬里地從東北的醫院裡偷偷跑回來,怎能容忍區區幾十里路,擋住他親近家鄉親近親人的腳步?

於是,他一個人黑燈瞎火地摸索著上路了。

從他下車的地方一路向南,他走過縣城,走過有著濃郁泥土味道的莊稼地,走過一座又一座跨越家鄉河流的小橋,終於在後半夜的時候,他有點氣喘吁吁地來到了惠濟河岸邊。

站在惠濟河的橋頭上,他像做夢一樣,他說蓮我回來了,你今晚夢到我了嗎?你可知道,我現在馬上就到你身邊了呢!

他捂住自己怦怦亂跳的心,想象著蓮見到他會是一個什麼樣子?就想到前些年,那一回家鄉的親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他回到家時的情景,他自己笑了,那年他還什麼都不懂,只是想睡她。這會兒,他九死一生終於回來了,他真要好好睡她了!他想人活著為什麼?男人活著為什麼呢?不就為了睡女人嘛!他想了,就對自己呸了一口!虧你還是黨員,是個志願軍呢,怎麼心裡這麼齷齪,竟跟個流氓似的!他笑了,他想,我就再流氓一回吧!在蓮這裡,我不流氓都不行呢!

走到村口,他幾乎沒有半點猶豫,就直奔自己的家門,也就是蓮與他共有的那個家。

到了這會兒,他似乎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半夜三更一個人走回來,原來他就是為了蓮。他要偷偷地進村,偷偷地,在莊上人誰也不知嘵的情況下,先於任何人見到蓮。想到這裡,他突然又笑了,感覺自己跟日本鬼子一樣:悄悄地進村,打槍的不要!他知道,他如果要是白天回來,必得先到娘那裡,而一旦到了娘那裡,他就不大方便再來與蓮相會了。

想到這裡,他又呸了自己一口:娘要知道了我千里迢迢回來,不先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