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碰撞出越來越疾的聲響。
楚玄變了臉色,一把將我執著茶壺的手緊緊握住。他的手指纖細修長,掌心乾燥溫暖,將我的手完全包裹。
“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他的聲音急切、肯定,我卻一點聽不進去。抬頭看他時,眼前模糊一片,分不清是因為眼疾還是因為眼淚。
“不是我想象的那樣?那你告訴我,應該是怎樣的?為什麼這毒先前沒有發作,現在卻發作了?火龍珠跟我有什麼關係?三少究竟去了哪裡?”我已經發不出聲音,只聽到自己的抽泣。
他將一粒藥丸塞進我嘴裡:“看著我的眼睛!”聲音恢復了先前的沉著淡定,令人不能抗拒。
視力逐漸清晰,我見到了他深如海水般的雙眸。那雙眸憂鬱,卻平靜無波深不見底,如同夜裡的深藍海面,將我心裡的狂躁、絕望、燒灼一點一點包容、吞噬。
見我慢慢平靜下來,他才繼續道:“他只是去做必須做的事,作他必須要作出的決定。你只管等他回來,聽他自己與你解釋。”
“好,我等他回來,楚大哥。”我扯過他的袖子擦了擦鼻涕,深吸了口氣,“我也要去杭州。”
他愣了愣,似乎不知道怎麼接話。
“趁著還能看能走之前,再欣賞下老家的西湖美景。”我悶聲道。
他愛憐地輕拂我落在額前的髮絲,似足一位寵溺小妹的兄長:“不會有事的。到了杭州來德興堂找我,那裡是沐雨軒名下的藥鋪,我會在那裡坐診。”
我奇道:“你不是閒不住的遊醫嗎?坐診不會悶壞你麼?”
他雙頰泛起一絲愉快的紅暈:“沒辦法哪,要等小妹嘛。”
楚玄走了,臨走時一再囑咐我要按時吃藥。他留了一瓶能減緩毒性蔓延的藥丸,並且強調這藥丸必須每日午時之前服一粒,否則非但不能控制毒性,反而會加速眼疾、腿疾的惡化。
我坐在靠門最近的那張桌子前繼續喝我的茶。身後用飯的書生們來了幾撥走了幾撥,我碗裡的茶也變作了白開水。
“古怪,真是古怪……”寧掌櫃盯著正在擦桌子的塵香,一連說了幾個“古怪”,頭上立時就吃了一記詩涵的暴慄。
真是活見鬼了,我暗自嘀咕了一句,只聽說女人遇到心愛的男人會變得溫柔,象詩涵那樣變得暴躁的還是頭一遭見。
“看什麼看,人家名花有主了!有這功夫還不如來幫忙算帳!”
寧掌櫃茫然地摸著腦門問道:“你不覺得今天特別安靜麼?”
詩涵越加不耐煩:“哪天打烊後不安靜?”
“今天安靜得有些古怪。”寧掌櫃的目光又移回到塵香身上,“塵香,我見你每日擦桌子都是用右手,今日怎麼改用左手了?哎喲!”正說著,頭上又捱了一記詩涵的暴慄。
“你是太閒了還是怎麼著?”詩涵手裡的毛筆在櫃檯上敲個不停,早已沒了大家閨秀的風範。
“我今日扭到手了。”塵香紅了臉。
寧掌櫃護著額頭,嘻嘻笑道:“是跟君醉打架了吧?怪不得今天連君醉都不見人影。”
塵香的臉更紅,索性低了頭不答理。
寧掌櫃甚是無趣,轉而將目標轉向了我:“東家今天也怪……”
“我在等人,準備打架。”我打斷了他的話。
“只怕你等的人不會來了。”門外黑暗中傳來一聲溫涼如水的回答。
正文 真相了,心灰意冷了
太好聽的聲音總讓人覺得有種不真實的感覺,諸葛冉一身絲質藏青色長袍自夜幕中走來,整個人也象他的聲音那般完美得不真實。似乎他本就是門外夜色中的一部分,突然間便從夜色中化了出來,出現在燈火通明的客棧大廳裡。他停在我面前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