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厚重的灰塵挑撥鼻毛,寧燁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被鐵鏽劍戳進脖子,疼得他立馬挺直脖子,然而鼻子還是癢癢的,忍不住又打了三個噴嚏。
“阿嚏阿嚏!阿阿——阿嚏!”
四個噴嚏下來,屋裡的氣氛被攪得稀碎,寧燁涕泗橫流,側躺到一邊,頭埋下去,把鼻涕眼淚擦乾淨,用力撥出一口氣,不耐煩道:“你想說什麼,趕緊的,說完給我解開。”
常翊愣了一下,鐵鏽劍從他的脖頸旁離開,收進袖口,說道:“有那麼明顯嗎?”
寧燁不知道該說什麼,有種在和月球上的兔子聊天的既視感。
見他不說話,常翊明白了,頹然地坐回椅子上,又喝了一大口酒,小狗趴在他腳旁睡覺,舌頭伸出來舔一圈,吧唧吧唧嘴,前爪換了個姿勢,不知道夢到了哪隻小母狗。
“我讓紹宇想辦法拖住你,等我趕過來。”
紹宇,紹特的哥哥吧。
“聯合邪教,你們道教也不是那麼冰清玉潔啊。”
紹特擺擺手,寧燁依稀能看到他年輕時的身影,意氣風發,目空一切,而不是現在的老態龍鍾,僅僅過去幾個月罷了。
“我不管他用什麼手段,只要能把事辦好就行。”
寧燁嘴角抽搐一下,本以為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齷齪勾當,或者兩大教派摩擦聯合,沒想到他多少有點純良。
“那你找我有什麼事?”
屋裡一時間安靜下來,誰也沒有說話,酒瓶裡的酒水微微晃動,陽光下的灰塵像是精靈般肆意飛舞。
寧燁很不開心,脖子好累好痛,明顯感覺到頸椎有幾節壓迫錯位。
“覺醒的感覺怎麼樣。”
“哈?”
“一覺醒來,成為超自然生物,飄飄欲仙又踩在比人類高的地板上,爽文男主也就是你這個待遇吧。”
“換成你就知道難受了,你以為邪教主教都是自願的是吧。”
“……”
……
“怎麼?”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一切都是假的,你自己,他人,一花一草,整個世界,過去,未來,都不是你以為的模樣,不是任何一個人以為的模樣,被遮掩在一個合乎邏輯,沒有漏洞的謊言下……”
寧燁眼神一凝,總感覺他在內涵自己,但語氣又不像。
“這種題材已經寫爛了,不加點不一樣的東西很難提起觀眾興趣,楚門的世界,禁閉島,道詭異仙,求魔,都是經典,自己看。”
“活在故事裡呢?”
寧燁長長的哦了一聲,“內景唐人街啊,女主的門牙挺性感。”
噔!
常翊一拳砸到牆上,散亂的頭髮下,攀上血絲的眼睛裡說不清是恐懼還是憤怒,低沉沙啞的嗓子說道:“一切都亂套了,他們瘋了,一定要算出真相,即使屠城也在所不惜。”
寧燁怔怔地望著他,甚至忘了脖子的疼痛。
“邪教?”
“帝國。”常翊頓了一下,補充道:“一部分人,欺上瞞下,夥同邪教獻祭下河市。”
寧燁消化完資訊,表情有些微妙,“你們算出來了?”
誰最會算,不就你們道教,大資料是這樣的,上層必然有一部分勢力提供掩護和支援。
常翊沒有看他,緩緩說道:“算命是尋找一個合適的槓桿,放上籌碼,詛咒氣息或其他超自然能力驅動,撬動世界自然的力量,得出一個結果。
可以要模糊的結果,可能的結果,精準的結果,付出的成本各不相同,一旦開始就不能結束。”
“你們要的什麼結果?”
常翊沉默不語,兩眼放空,陷入回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