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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蕭生終於露出了一個笑容,這笑與他這個人看起來極不相配,張揚且桀驁,那與生俱來的傲氣不是流露於神情中,而是刻在了骨子裡。

花渡想扭過頭看向對方的時候,對方已經轉身向著考場走去,他只瞥見了那個男人右眼角下突然多出來的一顆紅痣。

今年考試的“策問”一門,又是以政事為題,讓考生們寫下自己的見解,比起死板的“墨義”、“帖經”來說,更有難度也更有意義。

就在其餘舉子還在苦思冥想之時,花渡已經落下了筆。相較起那些刻板的學問來,他自己也在詫異自己能不假思索的飛快寫下紙上這些字來,可是有些見解就像是刻在他腦子裡一般,無需多想便能落筆成章。

只是就在他最終放下筆的時候,卻見坐在他斜前方的蕭生突然輕哼了一聲。兩人離得太近,他將那聲輕哼聽得一清二楚,而且不難聽出對方的遺憾之情。

不屑中又帶著幾分可惜。

就像是在遺憾可造之材不堪重用。

科考結束之後,花渡再走出考場時已經望不見蕭生的身影了。放榜是在下個月,還有些日子。

思來想去,傍晚之時,他還是撐著那把自己那把紙傘走進了主考官等人閱卷的房間。

其實本不該這麼早就定下榜首,可是當他踏進屋內之後,卻見主考官捧著兩份卷子對身邊之人感嘆道,“實在難分高下。”

“難分高下?不盡然。”坐在一旁的衛鈺是赴主考官之邀才來到此處,但是在看到今年的考卷時也不由讚歎了一番。

鄭周手裡捧著的兩份考卷,一份上面的名字是季初,一份是蕭生。

這兩人分別有衛瑕與源伊澄舉薦,本就不分上下,只看文采了。可是當鄭周說二人文采也不分高下時,衛鈺卻單單拎出了季初的文章說道,“此人若為官,必成一代名臣。”

這話聽起來有些誇大了,但是鄭周卻心知這是事實。

可是,衛鈺緊接著卻指著蕭生的文章說道,“此人若為帝王,必將成就千古基業。”

孰高孰低,確實分不出上下來,因為為君為臣本就不能相提並論。

☆、第61章

引商聽說過“賊喊捉賊”,卻還從未聽過“鬼喊捉鬼”。

季初畏懼門上那道門畫,更害怕面前這兩人。風天雪地裡,他老老實實的蹲在院子裡,等著他們發問。

因為太過驚訝,引商手裡捏了道道符往他額上一貼,這才站在他身側打量起他來。其實這樣仔細看去,眼前的“季初”比起前幾日見到的那個季初要稍稍年長一些,相貌也不如那個季初清秀,但是他們二人長得無疑很相像。

“難不成那是你弟弟?”與衛氏兄弟相處久了,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兄弟關係。

可是眼前的“季初”卻急急忙忙的反駁道,“那明明是我孫子!”

他被貼了道符咒,動也不能動,只能對著面前的人用力的瞪眼睛。引商伸出兩個手指頭對他比了個戳眼睛的動作,這才接著問道,“既是你的孫子,你還要附他的身,毀他的前程?”

“誰毀他的前程了?我這是幫他!”

“季初”越說越激動,乾脆將自己生平際遇統統說了那麼一遍。什麼寒窗苦讀,什麼考到六十歲都沒中舉,到死都不甘心……

人死之後,有神無形,容顏全由心定。同樣是壽終正寢而死,死後的容貌卻有年少年老之分,正是取決於亡魂對生前的留戀與怨念。

想來眼前這個“季初”身為科場鬼,對生前未中舉的自己執念太深,到了死後還是這般模樣,心中一直期望年輕的自己能高中,從此春風得意光耀門楣。

而他自己沒能實現這個願望,便將心願寄託在了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