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休得意地晃著頭道:“人的名兒樹的影兒,貝小熙,這個可是嫉妒不來的啊。我們不二山莊,說謙虛點兒,那是如日中天,不敢仰視,恐怕這個江湖上,我們要是排在第二,就沒人敢排在第一了。”
列雲楓用手肘暗暗碰了貝小熙一下,然後斟了兩杯酒,自己端著一杯,又遞給慕容休一杯:“慕容兄,今日得見兄臺,小弟真是與有榮焉,唯有借花獻佛,敬杯水酒,略表敬意,不知道兄臺是否賞臉?”
列雲楓的話,說得要多客氣有多客氣,溫文爾雅,謙恭有禮,短短几句話,慕容休聽得十分入耳。其實這幾句不過是場面上的話,列雲楓說得多了,也說得特別的溜,所以說起來連神情都是極其配合,慕容休不覺心花怒放,也不多慮,接過了酒,一飲而盡。
列雲楓一笑,然後又道:“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令尊大人和兄臺都是武林翹楚,所謂樹大招風,英賢招妒,雖然慼慼小人,不以為慮,可是如果貴莊能在謙虛些,豈不顯得兄臺是武林世家,有吐納乾坤,併吞江河之氣度?”
列雲楓還是滿面笑意,說著情真意切。
可是這些話,慕容休雖然也聽了,並不完全明白,列雲楓笑,他也跟著點頭笑。
澹臺夢坐在哪兒也輕輕一笑:“你少賣弄輕狂,人家驚濤先生比我們這些晚生後輩更見識卓絕,人家就是有著虛懷若谷的胸襟,才會將自己的山莊命名為不二山莊,如果換了夜郎自大的人,就會叫不一山莊了,你還要人家退而求之,那他們的山莊豈不是變成了不三不四了嗎?”
列雲楓笑道:“若是叫不三不四,好像還不如不一不二好聽,真的成了不三不四,那驚濤先生豈不變成不人不鬼了?”
慕容休就是再笨,這會兒也回味過來,雖然列雲楓和澹臺夢兩個人輕言漫笑,可是話裡話外,卻滿是諷刺。
聽到這兒,貝小熙才笑逐顏開:“我說的,我們是兄弟,你沒有理向著外人啊。”
慕容休衝著列雲楓瞪起眼睛:“小子,你什麼意思?”
列雲楓笑道:“如果兄臺連我是什麼意思都弄不清楚,小弟實在為你們慕容家後繼乏人慨當以慷,聰明人呢,一眼就能看出別人的愚蠢,可是愚蠢的人呢總覺得自己聰明,兄臺覺得我師兄笨,可是,我這個師兄再笨,也不會笨到隨隨便便喝別人家的東西。”
慕容休嚥了下口水,隱隱覺得有些不妥了:“我喝了,又怎麼樣?”
列雲楓笑道:“也不會怎麼樣,不過是會暈倒而已。”
他話音未落,慕容休只覺得眼皮沉重,昏然欲墜,眼前一黑,就暈然倒下,列雲楓順手一架,扶他做到桌子旁邊,慕容休軟軟地扣在桌案,酣然不醒。
貝小熙用手搖了搖慕容休:“你裝什麼死啊,起來啊,有本事我們大戰三百回合。”
印無憂哼了一聲:“你要和他大戰,也暈過去吧。”
方才發生的事情,印無憂也看到了,他知道列雲楓是怕慕容休知道貝小熙的身份,待會兒無法按計劃行事,所以才出此下策,先弄暈了慕容休再說。如果不是這樣,他早出手阻攔了。
他最不滿意列雲楓的地方,就是能動手的時候就是不動手,難道動動手,可以累死嗎。
暗器,下藥,都是印無憂最痛恨和不屑的,不過今天這個情形,這樣可以直接乾脆,避免夜長夢多,所以印無憂忍著沒阻攔。
算算時間,今日的壽星陳九州應該出來了。
忽然,門外一片混亂,有個紅衣女子飛快地跑出來。
因為廳上,院子裡,幾乎是人山人海,那個女子游魚一般,見空就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