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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她信他,愛他,所以一言不發地任憑他帶著自己去自己所不知的地方。

到了陵江邊上,他和她下了馬,江邊早有一艘烏篷船在等候,船上只有一個僕人,一張小几,簡陋之至。

上了船,她才問:“我們這是去哪裡?”

他微微一笑,“出海。”

第一百一十三章 離思 2

夜晚的蔚海更讓人覺得茫無邊際,黑沉沉的一片,若不是水面不時地翻湧過陣陣波光,真不知如何去分割這片海域和同樣廣闊無邊而低沉的天幕。流芳仰頭,只見天空中滿布星子,明亮而靜謐,初秋的風緩緩吹過,連帶著人的心,彷彿也入了靜一般。

船上惟一的僕人是個啞僕,容遇對他做了幾下手勢,他便取出一個掛滿了鉤子的小小的漁網,開始在鉤子上掛上一些小蝦和泡開了的菊花,流芳不解地問:

“他這是在幹什麼?”

“釣目魚。”容遇好笑地看著流芳眼神忽然一亮,“你不餓麼?我餓了,你要不要試著去釣一下?”

目魚就是墨魚,也叫烏賊。

“怎麼釣?”流芳小心翼翼地拎起那個網,容遇讓她把網放進海里,然後流芳坐在船板上目不轉睛地盯著那片黑黑的海水,容遇坐過來,伸手攬住她的腰,低聲在她耳邊說:

“別緊張,目魚會上鉤的。你連我都釣到了,還擔心釣不到目魚?”聲音戲謔而調侃,流芳嗔他一眼,伸手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容遇卻拉開她的手,湊過臉去在她唇上輕啄了兩下,流芳又氣又窘,餘光瞄到啞僕轉身進了船艙才沒那麼尷尬,她乾脆咬著唇轉頭不去看他,他輕笑一聲,倚下身子把頭順勢靠在她腿上,仰頭,抬眼,滿天星斗就這樣無一遺漏地盡落眼底。

“是故大丈夫恬然無思,澹然無慮,以天為蓋,以地為輿……”

這是《淮南子》裡的《原道訓》。流芳從來沒有聽過容遇唸書,他的聲音有如琴絃擦過木楔那般低沉而又抑揚頓挫,她不禁問:

“恬然無思?澹然無慮?你現在做得到嗎?”

容遇看著她,黑眸幽亮似有星子墜入其中,他搖頭,“做不到。”

他頓了頓,又說:“可是,將來未必做不到。”

“那你現在思的是什麼,慮的又是什麼?”

“真的想知道?”他坐直身子,從背後抱著流芳,下巴枕在她的肩上,說:

“想的是你,慮的也是你。”

流芳笑了,“你越來越會說甜言蜜語哄人了,我的人早已是你的,心也是你的,你又何必如此?”

他悶悶地說:“你不信?阿醺,我騙你的時候你總是深信不疑,我誠實的時候你卻懷疑我說謊,這算不算是我自作孽?”

流芳笑出聲來,回頭看他,見他神色輕鬆可眼裡閃過一絲憂慮,不由得也收斂了笑容,伸手握過他的手,問:

“遇,你怎麼了?”

容遇還沒說什麼,流芳忽然覺得手裡一沉,她急忙說:“好像有目魚來咬食了,我該怎麼辦?!”

這時啞僕手拿著火把過來照著,火光之下,清清楚楚地看見了網上銀鉤的反光和水裡的情景。一隻只小章魚咬住了鉤子,苦苦掙扎不能脫身,啞僕讓流芳鬆手,自己把網拉起,流芳不禁驚喜地說:

“遇,你看,怎麼一回就能釣到這麼多?!”

“目魚上鉤時,用光照之,它眩了目,就難以脫身。”

啞僕拿了目魚,就到船艙裡去處理。沒過多久,他就拿著一盤冒著熱氣的目魚放到船上的小几上,在醬油中放上一種綠色的東西,流芳夾起目魚蘸了蘸,吃到嘴裡才醒悟原來醬油裡放的是芥末,一時沒有防備,嗆到了。

她咳得眼淚都幾乎要流下來了。容遇連忙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