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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沖泡,神色肅穆。

茶葉漸漸舒展,發出輕微的嗞啦聲。

手起水落,三杯無波的清湯,散發著熟悉的茶味。

如花端起一杯,全然沒有發現雙手的顫抖。

清香溶入肺腑,多麼久違的滋味。尚元,得初,你又回來了嗎!

相處的時候尚不覺得新鮮,失去之後卻無法忘卻,久久回味,世間再沒有更好的一壺茶了!

不知不覺,早已淚流滿面。

“小姐,小姐——”呂湛有些不知所措,看不得女人在自己眼前流淚,好像欺負了人家似的。

如花回過神,胡亂擦了擦眼淚,嘴角咧開笑意:

“茶中的清冽,不足為外人道也。一場牢獄,生死之間,公子受苦了。子初有空常來坐坐,給我泡壺茶好嗎?”如花的笑容中,竟有了一絲懇求的意味,似乎想要抓住什麼。

呂治聞言,先是心中一喜,總算有了茶中知音;卻又一憂,眼前的女子是救命恩人的相好之人,只怕授受不清、惹人誤會……

呂湛開口了:“兄長還要在京城盤恆月餘,就住在松濤酒樓,小姐若有空來坐坐,兄弟二人隨時掃席以待。”

呂治嗯了一聲,也道:“多謝小姐美言,煩請小姐向封大人轉達兄弟二人的感激之情。但有驅馳,呂治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只求能一報大恩!”

如花頹然微笑:“前後狼、後有虎,一隻小羊,怎樣都難!子初想清楚了!”

呂治一怔,抬頭重新打量了小姐一番,想說什麼,終究沒有開口。

二人諾諾離去。

一凡來到花如齋的時候,只聞得一室茶香,茶海胡亂地擺在桌上,如花半倚長椅,猶有淚痕。

囑咐小紅進來收拾桌椅,一凡洗了毛巾,遞給如花,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麼了?”

“一凡,我好想又夢到了尚元……”

“呂治來過?”溫柔的聲音,“呂治字子初,和得初的字很像,據說深得尚元之風——也是個精明能幹的生意人。”

“一凡,別生我的氣!”如花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如花多慮了,誰沒有幾個生死相依、不能辜負的好朋友?”

一凡說得輕鬆,心裡其實還是有些苦澀。

想當年,尚元單獨見如花最後一面的時候,如花撕心裂肺地哭喊著衝出天牢的時候,

看到她紅腫的嘴唇,他就知道,這個烙印再也磨滅不掉了。

暗流湧動

大雨

忽然淹沒了鳥群的歌音

重重的一聲門響

一切嘎然而止

——Timefly

鳴蟬燥熱,花如齋內一片清涼。

齋後荷池中央的雅座裡,三人悠然而坐。

這些天,兄弟倆常來花如齋避暑,

呂湛不拘小節;呂治謹小慎微,一對兄弟相映成輝。

呂湛不喜喝茶,呂治以前常常與父親呂荀泡茶聊天。

父親仙逝之後,如花似乎就成了那個賞茶之人。

呂治又看了看眼前人,不像深閨中的小女子,大約風韻已成,感性之中透著幾許聰慧。

一起聊聊名山大川、掌故小食,只覺得輕鬆自在,心曠神怡,難怪是封大人託心之人。

“如花,”呂湛叫得彆扭,不理解李家小姐為什麼一定要兄弟倆這樣稱呼她。

怎麼說呢!此名未必不好,美人堪比春花,

話說如花是天敕女皇的閨名,所以無需避諱,

一時家家戶戶都把女兒叫做如花,未嘗不是望女成龍的美好願望。

只不過京城滿大街的姑娘都叫如花,實在審美疲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