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是關鍵時刻,蒙裡部對我十分重要。一來,我同到王庭要從蒙裡境內透過;二來,蒙裡是四大部落之首,若能得到蒙裡翰的支援,諸多事情都好辦得多。他答應出兵助我殺回王庭,我也許他他日的尊榮富貴。但他又怕他日我登了王位對他不利,所以想以聯姻來鞏固他與我的關係。我若是直接推辭,顯然不能讓他安心,也讓他難堪,所以我才那樣說。”
她幽幽地道:“你為何不直說,你已經有了婚約?”
他嘆了口氣道:“倉瀾人對血統、身份看得極重。我當年能被父王立為繼承人,也是因為我母親的身份高貴。蒙裡翰自恃身份高貴,我若是為了一位平民女子而拒絕他的女兒,豈不是讓他難堪?倉瀾人性直,他若是仗著自家的身世再逼上一句,讓他女兒為正、你為妾,如何是好?”
妾?司恬心裡一陣氣惱。她即便嫁給屠夫走卒,也絕不可能給人做妾。她猛地一抬胳膊,想將他放在自己肩頭的手臂開啟。商雨倒抽了一口涼氣,面上露出一絲痛苦之色。司恬有點奇怪,以她的力氣,這麼一揮胳膊,怎會讓他疼?
他抽回胳膊,將衣袖捋了上去。幾道白布纏在他的胳膊上,隱隱有血色透了出來。司恬急問:“你受了傷?”她暗暗後悔,剛才不該用力太猛,一下子碰到他的傷口。
“這是我自己割的。”
“為什麼?”
“我既然不肯和蒙裡翰聯姻,總要做點讓他放心的事。我按照倉瀾的規矩,割肉飲血,以示和他永不相棄。”
她心裡一陣刺痛,再也氣不起來。若是別的男人,應該是一準答應聯姻的,可是他卻信守對她的承諾,寧可傷了自己也不負她。她感動又傷心,慢慢蹲下身子,將臉靠在他的腿上。
他覺得自己腿上有溫熱的一小片溼潤,他輕輕抬起她的下頜,她明眸含著水汽,脈脈地看著他,眼波盈盈,盡在不言中。
他撫摩著她的臉頰,沉聲道:“身為男人,我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但我絕不會負你。”
她環上他的腰身,將臉貼在他的衣裳上。她從沒主動地親近過他,這是第一次,作為一個女子,也常有身不由己的時候,何況他呢?他的為難,他的無奈,讓她不安,也讓她心痛。
她幽幽地說道:“我信你。”
他鬆了口氣,若是按照倉瀾女子的脾氣,聽到他和七叔的談話,早一腳踢開門進去質問了。而她卻默默地回房生悶氣,這便是中原女子與倉瀾女子的區別。
他喜歡她的委婉溫柔,但也希望她能將事情攤開。今日幸好他發現,不然這又會是她心頭的—個疙瘩,不知何時能解。
問題解決了,他開始提要求,“我胳膊不方便,你幫我洗洗頭髮。”
其實,他的傷對他來說,根本就是不屑一提,更不至於到了不能妄動的地步。
然而他就是想要她的體貼照顧,因為心裡總是覺得她對他還不夠好,用情還不夠深,醋吃得還不夠多。
她的臉立刻紅了,馬上拒絕,“讓他們幫你吧,這院裡不是有很多人麼?”
他不滿地哼了一聲,“他們都是外人,你可是內人。”她覺得耳根都要熱了,低頭不吭聲。
“我受傷了,還不是因為你!你也不肯關心照顧我,真是無情無義。你何時對我能有我對你的一半?”他冷著臉,佯作不悅,咬牙切齒地發牢騷、裝委屈。
她低聲辯白,“男女授受不親,你又不是不知道。”
“夫妻也授受不親麼?”
“我們還不是。”
他嘿嘿一笑,一把抓住她,“是了,就能?”
她連忙掙扎,卻是白費力氣。他意味深長地笑,眼神中帶著一股曖昧的威脅和渴望,讓她臉紅心跳,她趕緊投降,“好,你等一下,我去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