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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就剩下你我兩人了,在島上雖然發生過種種事情,但今後讓我們友好相處吧。”

“哦。”

新治訥訥寡言,只微笑著應了一聲。

--臨近傍晚時分,船員們回到船上來了。他們幾乎都是歌島出身,與新治和安夫都相識。這夥渾身帶酒氣的人,戲弄了這兩個新來的人,並告訴這兩人每天需做的工作,以及交代他們各項任務。

船兒是明早九點啟航。早早分派給新冶的任務是,明日天矇矇亮時,將停泊燈從桅杆上取下來。船上的停泊好熄滅了,就像陸上人家開啟木板套窗,是已經起床的訊號。這天夜裡,幾乎輾轉不能成眠的新治,日出前就起床,四周剛剛發白,他就把停泊燈取了下來。晨光被接橡細雨所籠罩。兩排的海港街燈,一直延伸到鳥羽火車站。火車站那邊響起了貨運列車粗大的汽笛聲。

年輕人爬上了收了帆的光禿禿的桅杆。濡溼了的桅杆涼颼颼的。舔著船腹的波浪的微微盪漾,正確地傳到了桅杆上。停泊燈在煙雨中透露了第一絲的晨光,呈現出潤澤的|乳白色。年輕人將一隻手伸向了吊鉤。停泊燈不願意被卸下來似地大幅度地搖搖擺擺,溼漉漉的玻璃燈罩裡的火焰閃閃爍爍。雨點滴落在年輕人抬起的臉上。

新治沉思:下次自己卸下這盞燈時會是在哪個海港呢?

歌島號包租給山川運輸公司做運輸船,將木材運送到沖繩,然後回到神戶港,往返約莫一個半月。船兒透過紀伊海峽,順便駛往神戶,經做戶內海往西駛去,在門司接受海關的檢疫。爾後從九州東岸南下,在宮崎縣日南港領取出港執照。日南港設有海關辦事處。

九州南端大隅半島的東側,有一個名叫老布灣的海灣。面臨這海灣的福島港,位於宮崎縣的盡頭,火車開往下一個站的時候,越過了同鹿兒島縣的交界線。歌島號在福島港裝卸貨物,裝上了392立方米的木材。

離開福島以後,歌島號與遠洋輪一樣了。從這裡起,約莫要行駛兩晝夜乃至兩晝夜多才能抵達沖繩。

……沒有裝卸任務或空閒的時候,船員們閒極無聊,就漾在客艙中央的三鋪席榻榻米上,欣賞手提式唱機的唱片。唱片僅有幾張,大部分都是磨破了的,加上唱針生鏽,放出了沙啞的歌聲。全部唱片同樣是以回憶海港、水手、霧、女人以及對南十字星、酒的詠歎和唉聲嘆息告終。輪機長是個五音不全的人,他本想出航一次學會一支歌,但總是記不住,待下次出航時又忘得一乾二淨。船兒突然搖晃起來,唱針斜斜地滑落下來,唱片損壞了。

晚上,有時候又漫無邊際地議論到更深夜半。議題是“關於愛情與友情”、“關於戀愛與結婚”、“有無與生理鹽水同樣大的葡萄糖注射液”等等。一議論就是幾小時。結果,堅持到底者便獲勝。島上青年會會長安夫的議論頭頭是道,博得前輩的敬佩。新治只是默默地抱著雙膝,微笑著傾聽大家的意見。輪機長曾對船長說,他準是個笨蛋。

船上生活非常緊張。剛一起床就忙碌起來,從清掃甲板起,一切的雜務都落在新手的身上。安夫偷懶,漸漸令人難以容忍。他的態度是,只要完成任務就足夠了。

新治庇護安夫,也幫著幹起安夫那部分工作。所以安夫的工作態度不會馬上被人發現。可是,一天早晨,安夫在清掃甲板時悄悄地溜了出來,佯裝上廁所,實際是偷懶到客船去了。這時水手長生氣地責備他,他卻很不妥當地回答說:

“回到島上,好歹我就成為照大爺的女婿吶。這樣一來,這船就是我的啦。”

水手長勃然大怒,可又擔心萬一果真如此發展,事情就麻煩了。所以他也不直接批評安夫;只是把這個不順從的新手的回答悄悄地告訴了同事。結果反而對安夫不利。

忙忙碌碌的新治要不是利用每晚睡覺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