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那雙小手也冷得像冰一樣。
於嵐動了一下,笑意自她唇邊隱去,她低下頭去看自己被他握住的手,然後不動聲色地抽了回來,轉身向門口行去。
“晚安。”她說,輕輕拉開了房門。
“小霧,”允寬在她身後低喊,“若你不能再愛我,那麼告訴我你恨我,若你不能原諒我,至少請你把傷害移到我的肩上來,不要再自己一個人去承擔!”
於嵐在門口僵住了。
“不,我不恨你,我從來沒有恨過你,我甚至不曾想過要去恨你。”‘她低聲說,卻連頭都沒有回,“至於原諒你不過做了你認為該做的事情,也並不需要我的原諒,我只是……
我無法再信任你了。“
門無聲地關上。
允寬跌坐在床上,疲倦得彷彿全身的力氣都已被抽空,事情怎會變成這樣的?愛情真的精緻脆弱一如上好的玻璃器皿,經不得一點損傷嗎?年少歲月的無知和盲目,真的必須付出這樣的代價?八年的相思與煎熬還不算數,現在還得面對自己可能永遠失去了她的事實……
允寬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顫,想起於嵐那悽迷而空茫的微笑,不,光是失去她也許還不是最嚴重的事,更可怕的是,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的於嵐已經死去了,某種女性的、純真的、溫柔的且信任,以及對生命充滿期待與歡愉的特性,已經被她自已給扼殺。至少,一定曾波地淹埋了一段極長的歲月。然而,如果那些特質曾經復甦過來,也已經再一次被他嚇得全部收縮回去。
——我無法再潔任泳。她說。
允寬緊緊地閉上眼倩,不,不能這洋,他絕不能允許她這樣,她所擁了的天性太珍貴,不能被這樣的原因來損毀,允寬堅定地睜開了眼睛,愛是世界上最精緻的東西嗎?但它也同時是世上最強的力量,是愛造成的傷損,便只有用愛來補償。
——但我已不能再信任你。
喔,你會的,你會再一次信任我的,不論要付出怎樣的代價,要花多長的時間,小霧,我會再一次掙回你對我的信任——以及你對我的愛。這一次,我絕不會再以任何理由來放手!
絕不會!
於嵐是被雨聲驚醒的,她在枕頭上側轉了一下頭,鬧鐘的針指著六點,她不敢置信地搖了搖頭,昨天夜裡,她幾乎是一碰到枕頭就睡著了,大概真是神經都繃到麻木了吧,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會睡得這樣沉,她掀開被子,起身更衣,不,不要去想了,什麼都不要想,你必須工作……專心工作去吧。
當阿屏看到她下樓的時候,詫異地露出笑容來和她打招呼。“你今天怎麼起得這樣早,小姐?”
於嵐聳聳肩,阿屏很盡責的問:“你現在要吃早餐嗎?”
“不用了,我到外面去吃,”於嵐只想早一點離開屋子,今天早上,她不想見允寬,也不想見既嵐,更不想搭他們的車子去上班,“如果媽媽問起,就說我去公司了。”她一甩頭就走了出去。
雨勢漸小,只是細細密密地織著,於嵐跳上公車,看著市內漸漸擁擠起來的車輛,這樣的十丈紅塵啊……
她在平常上班的時間進入公司,辦公室裡還沒有幾個人,一個個拿批判的眼光看她。於嵐一言不發地進了辦公室,又聽到外面人聲漸多漸雜。然後,她桌上的電話響了,於嵐伸手取過話筒。
“沈於嵐。”
“沈小姐,”她頂頭上司的聲音在話筒那一端傳來,帶著壓抑過的平靜,“請你到我這兒來一趟。”
於嵐掛掉電話,沉吟地盯了那話筒一會,要來的終於來了,以前的中國文人稱這種情況叫什麼來著?“上動天聽”?於嵐諷刺地冷笑一下,這是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哩,個人的私事竟會干預到工作本身……於嵐深吸了口氣,推案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