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挺直背脊,昂然向社長室走去。
周振文自那張大辦公桌後盯著她看,鏡片後的眼睛如往日一樣地毫無表情,只有輕敲著桌面的手指,微微洩漏出內心的不耐。
“坐吧,沈小姐,”他隨意地擺了一下手,精明的眼睛卻不曾離開過於嵐,有一陣子都沒說話,似乎在考慮怎樣措問。
“沈小姐,”周振文終於再度開口,“你——應該知道為什麼請你到這兒來吧?”
於嵐突然覺得可笑,想說什麼就直說罷了,何必在這時候還來這一套爾虞我詐,高手過招?她懶得應付,只是搖了搖頭。
周振文啪一聲點著手上的香菸,深深地噴出一口煙霧。
“是這樣的,沈小姐,昨天中午社裡發生一些不大愉快的事,聽說是和你……以及你的男朋友有關。我,呃,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你知道,呃,像這樣感情糾紛若是傳出去,對社裡的名聲總是不大好。”
於嵐的臉色沉了下來。
“周先生,這是我個人的私事,”她毫不客氣地說,“我們社裡也從來不曾禁止過訪客,何況是在休息時間前來拜訪的訪客,孫毅庭發生車禍的事,我個人很為他難過,但那完全是意外事件,我相信警察局的調查可以證明這一點,既然昨天在社裡不曾發生潑硫酸或持刀追殺這一類所謂‘爭風吃醋’的行為,我就沒有義務為捕風捉影的謠言負責,當然也沒有任何解釋的必要。”
周振文尷尬地乾咳了兩聲。
“嗯,呃,當然,當然,”他彈彈手上的菸灰,“只不過呢,沈小姐,現在社裡已經傳說得一塌糊塗,對大家的工作情緒都有不良的影響,如果讓我們的競爭對手知道這些事,恐怕會對我們造成不利的言論……”
於嵐愈聽愈是可笑,刷一聲站了起來。
“你到底希望我做些什麼?宣佈我和孫毅庭的婚約來平息這些謠言嗎?”她銳利地說,“我得到這份工作,憑仗的是我的能力,不是我的道德,無論是我的僱主,還是我的同事,都無權用道德觀點來責備我,我並不是在競選市長或立法委員,沒有必要為自己的道德形象負責,理會何況我根本沒有做出任何傷風敗俗的事——請告訴我,如果今天發生車禍的是我沈於嵐,而不是孫毅庭,你也會用同樣的說詞去責備孫毅庭嗎?”
周振文尷尬地在椅子上動了一動。
“沈小姐,事情不是這樣說——”
“不會,對不對?”於嵐冷笑一聲,“因為他是男人而我是女人,他如果惹起感情糾紛,就是風流倜儻,換到我身上來就成了傷風敗俗,是不是?然後我這種‘傷風敗俗’的行為就‘對大家的工作情緒都有不良的影響’了?我可不可以問一下,我們雜誌社請來這許多工作人員,是讓他們工作的還是讓他們蜚短流長,好受不實謠言影,向工作情緒的?至於說到競爭對手會散佈對我們不利的言論,那就可笑了,他仃能逮到什麼醜聞?再說,就廣告學上言,任何爭吵和謠言都可以是最佳的廣告,不是嗎?”她凌厲地逼問著周振文。
“如果我是你,我會先斥責那些到我面前來打小報告的人,而不是去追查謠言的真實性,以及責備為謠言所困的人!
周振文想不到這素來溫雅的女子,發起怒來竟是如此暴烈,言語又是如此尖銳,偏偏她的每一句話都說在理字頭上,她那咄咄逼人的態度使他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如何下臺,進而惱羞成怒了。
“不要把話題扯得太遠,沈小姐,”他暴躁地說,“謠言造成困擾總是事實,我既然身為社長,當然有權找你來一個解決的辦法!”
哦,打起官腔來了?一股怒氣從於嵐體內進裂開來,她受夠了,這些日子來的風風雨雨,指指點點,一直到昨天在辦公室的爭論,孫毅庭的車禍,心力交瘁的感覺,和昨晚感情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