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可貼早就用光,只剩一卷繃帶。無奈之下他跟廚娘學會了纏繃帶。
但是這樣裡三層外三層的包紮,換來的只是第二天傷得更甚。郭承雲這才想到,繃帶會讓它腿腳活動不便,打架落入下風。
再次無奈之下,郭承雲學會了上藥。
明知道狼崽不會回答,郭承雲還是問:“弄得那麼慘,你鬥輸了?”
狼崽肚皮貼地伏臥不起,跟個烏龜似的爬到郭承雲手上,有氣無力地舔舔他的手腕。
郭承雲除了心痛還能怎樣,如果輸了它就不會再出現在這裡。
郭承雲特地去問大人們,狼群中的狼崽是什麼待遇,他們一致說山裡的狼群之間非常和睦,小狼們小時候備受家人寵愛,母親在洞中看護,父親出外獵食,年長的狼崽還會照顧弟弟妹妹,不會出現幼崽被欺負的情況。
他想,那這小崽子是不是不合群的異類,特別喜歡去找別的狼崽子打架?
不像啊。看起來那麼蠢。
還是說它白色的毛色像個異類,引起了大家的排異心理?
它父母是一般的灰狼,怎麼會生出它的顏色?
郭承雲使勁甩頭,自我安慰道,可能是隔代遺傳。可他自己也覺得這說法站不住腳,因為山裡的灰狼黃狼雜毛狼有不少,就是沒聽說過有白狼。
郭承雲還想到一種可能,也許那頭灰狼並不是它父母。如果是父母,不會任由它這麼被欺負。
想來想去沒個結果,以往等待它的歡樂時光,成為了寢食難安的焦急等待。
郭承雲每日帶著它再也不會來的覺悟,自覺地趴在視窗守望著它的到來。
狼崽現在不再需要大狼叼著,可以自己一蹦一蹦地出現,大狼豎起身將前爪往牆上一搭,狼崽就踩著大狼的背脊一路奔跑,一個漂亮的飛躍,高高跳到窗臺上,再跳到郭承雲懷裡。
除非它有幾次被咬得遍體鱗傷,才會被大狼像拋物線一樣丟到窗臺上。
那時候,郭承雲很怕哪一天就見不到狼崽了。可他除了沒用地守在這裡乾著急,什麼忙都幫不了。
郭承雲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即便他知道他們之間隔著語言的鴻溝。
你要小心。
打不過就跑唄。
要跟別的小狼處好關係。
輸了沒關係,別逞強。
但是千萬別在落跑的時候,讓別人撲你的後背。
郭承雲的外公說,在生存條件惡劣的情況下,野獸的小崽子之間的決鬥決定了他們是否能存活,它們不會像爭地盤的成年野獸那樣懂得分寸,輸家落跑,贏家不再追擊。小崽子們會一直咬到一方死掉。
它們爭的不是地盤,而是未來。輸的一方沒有未來。
隨著時間推移,狼崽一張嘴就會露出一口銳利的小尖牙,身上的傷痕日漸減少減輕,撲蝴蝶撲螞蚱也是一撲一個準。
撲到後,小手掌抬起,上面的無一例外不是死物。說得難聽點,那些美麗的蟲子們都被它一掌拍得粉身碎骨了,它就是個活的蒼蠅拍。
別說其他小狼敢招惹它的次數少了,連郭承雲都不敢接受它捕到的東西。
它度過了艱難時期,郭承雲擔驚受怕的日子終於告一段落。
而陪伴它的大狼也從此不再出現。
郭承雲愜意地笑著。
“既然你的狼大叔不管你,那我可就榮升你的親爹了。以後給你爹當保鏢怎麼樣?”
狼崽子嗚了一聲。
郭承雲用大拇指腹按在它前爪的肉墊子上,就像那隻小爪子能記住印在上面的螺紋。
☆、白狼王不可貌相(四)
郭承雲家的地下倉庫不知怎的混進了一隻大老鼠,把那裡當成了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