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輕聲一笑:“要不然,主食上桌前先上個小蓮蓬荷葉兒湯,拿雞湯吊了味,再加了筱面進去,既是湯水又是麵食,倒開胃的。”
“這倒不錯,冷菜可有什麼好的?這一回可是各家的爺們都到齊了,紅黃白綠紫幾樣都給配齊了,才顯得出功夫來。”
“那就雞髓筍吧,拿烏雞脯子同玉指筍一同道炒了放涼了吃。”碧玉話音還沒落,珊瑚捧了瑪瑙碟子進來。
周婷怕熱,又不能再喝綠豆湯酸梅湯,只拿了冰塊放在鮮果子裡頭,鎮得有些涼意了舀進瑪瑙碗裡食用。一勺子還沒嚥進去呢,大格格屋子裡冰心又過來了。
冰心一進屋子就跪下來行禮:“給福晉請安。”
周婷沉了氣:“怎的,翡翠跟你走茬了道?”冰心脖子一縮,她知道周婷是不喜大格格了,好歹算是整生日,一個意思都不露,倒叫她們主子日日夜夜的掛著心。
大格格那幾份聰明勁頭全放在了這些小事上頭,這回死了未婚夫倒清醒起來了,她是想要乖順幾年的,可她的親事一天沒有著落,一天就不可能安份。
原來戴嬤嬤為了叫她念著周婷的好,一直在她耳朵邊念,蒙古是怎樣怎樣的苦地方,能夠留在京裡出嫁的宗女是有多不容易,這全是胤禛周婷的恩德,她得在心頭感念的。
聽一回兩回大格格還記得周婷的好,再聽的多了她就覺得稀鬆平常起來,總歸婚事已經定了,那是她死了額娘討好了阿瑪得來的,嫡母再大能大得過阿瑪去麼?到如今這些話才算對她起了影響,再不定親,她就要撫蒙古去了!
宗室女十六七歲定下個封號來,再由皇帝指了婚,就能發嫁了。大格格從沒覺得自己的情狀像現在這樣黯淡,身邊的錢嬤嬤再不像戴嬤嬤那樣事事指點著她,只看牢了錢鑰匙,萬事隨她的吩咐。
大格格是真的害怕起來,眼看著一年過去,到了明年封她個郡主,說不得就要嫁去科爾沁,她連一般的稻米都咽不進去,哪裡能咽得進草原上的風沙?
日子一天近似一天,想鬧吧又沒個名頭,她想起來周婷借了滿月禮的把她推出去擔事兒的那一回,還想用那個老法子,只求著在人前顯出來。
冰心斯斯艾艾的開了口:“我們主子說,這些日子一直臥病在床,倒勞了福晉為她費心,如今她身子也好了,想幫著福晉理理事兒,也好分擔一些。”
這個周婷倒沒想著,原來大格格是存了這個心思,想來她也知道生辰宴是不會再有了,竟想起這麼一出來,她笑了笑:“你們主子為我想,你怎的不為她想想,身子才好,這要是忙亂起來又耗了精神,再病了怎辦?都說冬病夏養,叫她好好歇著就是,我這兒不缺她一個幫手。”
冰心臉上揣著笑,肚裡直尷尬:“奴才也是這樣勸悱忛侖覃的,只是咱們格格一片孝心,起了這個心思就定要幫著福晉辦兩樁事兒才算是報了您的恩德呢。”
“你告訴她,好好歇著,養好了身子就算是報了我的恩德了。”周婷想都不想一口回絕,銀勺子磕在瑪瑙碗上“叮噹”一聲輕響,轉頭看了碧玉:“灶上剛煨的湯雞皮魚萬湯給大格格端一碗去。”
冰心知道這是周婷在趕人了,她也沒有別的辦法,跟在碧玉後頭拎了食盒回去,一路走一路打算,早年放出去山茶茉莉都已經嫁了人,她的年紀比大格格還大些,叫了阿瑪額娘來求了出去配人也是一條出路。
翡翠隔不了多久回來了,皺了一張臉:“主子不知道,大格格扯了奴才的袖子哭呢,那架勢,恨不得就要為了福晉上陣打仗去了。”
周婷“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又混說起來。”才說完了,胤禛進來了,他打了手勢不許周婷起來,自己到盆邊絞了毛巾擦臉:“福雅那兒又鬧騰了?”
大格格知道周婷的路子走不通,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