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心則亂,這樣的話若是往日,杜恪辰是絕不會說出口的。他向來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仗,大敵當敵,糧草、馬匹、軍械,都是一絲不亂的人,這下卻全然沒有心思細細思量。他想到的,只是他心愛的女子不久於人世,他不能坐以待斃,盡他所能也要把她留下來,就算是一日,也好過從此陰陽兩隔。
施姜葳卻不敢輕易承諾,金山銀山也要有命享受,若是錢若水因此喪命,他不敢保證杜恪辰會放過他,畢竟當年這蠱毒是他親手研製的。
“變數有很多。”小九見老爹不開口,她只好硬著頭皮解釋。
“她只能活著。”
施姜葳眼皮一跳,卻不敢接話,暗中給小九使了個眼色,不讓她再貿然出口。
小九默默地退後,終是不忍去看那個偉岸男子眼中的悲傷……
“老爹,真的沒法救嗎?”杜恪辰走後,小九偷偷問她爹。事實上,她一直不敢問,怕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她沒有所謂的醫者父母心,自學醫起親歷了太多的生死,已經失去常人該有的悲憫。可她與錢若水相處數月,很難看著她在面前死去而無動於衷。
施姜葳拍拍她的肩膀,“不到最後一刻,老爹也不敢保證。”
她爹向來自負,倘若他說不能治,必是治不好了,而除了他,旁人也不見得能治。
“但是,也不必絕望,興許會有轉機。”
小九討厭這樣模稜兩可的答案,比直接判定無藥可醫更讓人抓耳撓腮,身心俱疲。抱著希望,可前方卻是黑暗無邊,唯盼那一點光亮降臨,卻是渺茫。
冉續在西北守了近一年,邊境安穩,無仗可打,每日練兵也比在茶馬互市為了繩頭小利而斤斤計較強上不知百倍。他天生就是領兵打仗的料,除了打仗,他還真是什麼都不會。錢若水讓他在茶馬互市做著馬匹的生意,他的馬雖然是最好的,可是卻賣不出最好的價錢,總要被她一頓數落。可他性子就是如此,直爽豪氣,就算之前被齊國公利用,也是存著報恩的心思,但他與杜恪辰的恩怨,他只能堂堂正正地在戰場上贏他。可是杜恪辰登基為帝后,他的心思也就淡了,戰事再起,必是生靈塗炭,若是為了一己勝贏,而枉妄黎民蒼生,他還談何為將。與錢若水在洛陽的那三年,不可謂不鬱悶,可為了生計,只得如此。
後來,重遇杜恪辰,臨危受命,點燃了他心中未滅的最後一點星星之火。
鎮守西北,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也不再做這樣的夢,可一朝披甲,已然不願再褪下。
這幾日,涼州時來了許多不明身份之人,大都是頂著商賈之名,卻無行商之實。冉續也行過商,每每出行時,必是節衣縮食,精打細算,務求一趟出門不能蝕本而歸。而這些人,出門住的是最好的客棧,雖不是上房,可還是一擲千金,身上穿著綾羅綢緞,喝著蘭陵美酒,以為這就是所謂的商賈。其實真的錯了,大錯特錯。
冉續不動聲色,照例巡防歸營,依著杜恪辰給他的飛鴿傳書,找了一名和錢若水身形相似的女子,在軍營不遠處置了一處房產,他不執營的時候,就會去那裡,一呆就是一整夜。出門時,那女子會送他出來,戴著帷帽,生怕別人看出她的樣貌。
錢若水在西北的訊息,是杜恪辰叫人放出去的,想讓冉續關門打狗。冉續磨刀霍霍,把宅子周圍的埋伏,挨個砍了,意猶未盡。
他怕打草驚蛇,不敢全殲。
杜恪辰再來訊息,命他不必留活口,這才能讓人相信錢若水必在西北無疑。因為害怕被找出來,才會保持警惕,在被人發現時,全部滅口。而他是冉續,殺些人也無礙的。
於是冉續就放開了手腳,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總之過得十分恣意。
冉續不是殺人如麻的魔頭,只是邊境安穩,無仗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