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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林氏心知自己沒有退路,為了避免被張子騫鼓動成功,只得用藥物將他控制起來,使他處於混沌的昏睡狀態。

張子騫在半醒半睡之間,偶爾會聽得林福根在深夜壓抑的慟哭,怒罵“老闆”不守信用,祖宗的家業無望收回了……

又過了十來天之後,林福根將張子騫麻醉裝入箱中,逃到了鄉下,在一間小客棧住了下來。張子騫依舊處於藥物下的混沌態,不過林福根待他倒是不薄,雖然三餐減至兩餐或一餐,但那一餐必然是像模像樣的。

再往後,這家破爛的小店迎來了一個受傷的人,據說是店老孃的兒子,林福根耐不住店老孃懇求,開始給她的兒子治病療傷。

最後,便把上海灘的幾位大亨引到了鄉下來……

威海衛路季宅的客堂裡坐滿了人,上位端坐季門大亨,身後站在令公子、師爺和保鏢,攜一眾高徒的杜月笙,和召來子弟議事的白門主婦,同坐客堂左邊的一套紅木雕花椅。徒眾們在二位身後站成了一排。

所有人的視線都定在右邊扶手椅的張子騫身上,所有人的思維都跟著他的敘述打轉。同時,所有人都想知道,當夜在官邸門外接應林福根的人是誰,接應者口中的“老闆”又會是誰。

在眾人沉默的時刻,蘇三悄悄瞥了身旁的杜月笙一眼,探究著他的心思,是否和自己一致,那邊廂擰著眉頭,斜視著地面,內心的波瀾泛上了顏面。

蘇三收回目光,垂首掂量,駕定倆人所想八九不離十——即便動機不明,黃金榮的嫌疑依然重大!

第一、官邸所屬青幫,黃金榮作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摸查出倥子的家底,從而找到薄弱環節下手;第二、達成任務後又冒出新生任務來,以最初的承諾為誘、逼迫棋子跳動的人,除了“黃麻皮”這種大痞豪,江湖上少之又少。

揪出幕後黑手,固然能治本,但和白九棠的性命相比,大家便寧願先治標了。短暫的靜默之後,季雲卿率先開了口。

“其餘的事先放一放,營救九棠出獄要緊!我會通知嘯林安排張先生進入督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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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豐林既想博取上峰的好感,又不想放棄斂財的工具。杜月笙登門送禮那一日,以三根金條點化了此人。

回顧官邸案件,何豐林自問確有偏頗之處。比如,下令對白九棠等人施刑,以求證據確鑿,便偏離了初衷,隱含了製造新聞的企圖。假如白九棠簽字畫押,說不定報刊會立即登出照片來。這麼一來,這槍決令是非執行不可了。

貪婪者在官道和極道之間行走,偶爾會顧此失彼,忘記左右逢源才是極致狀態。

杜月笙走後,何豐林對著桌上的三根金條沉思了許久,感慨求官求財平衡最重要!就此放下了執念,期望出現契機,讓此案有一個平衡的結局。

當然,既稱之為契機,一定是矜貴而難尋的。

要麼,有大總統的親筆電文,而這幾乎是不可能的;要麼,就得列舉出含金量高的證據,推翻前面的定論,令案情重新洗牌。

這一點,總算被官匪雙方等到了。

當事人翻供等於‘私設刑部’的事全屬子虛烏有,再加舉報者已死,絕無後顧之憂,鎮守使何豐林終於下令放人了。

白九棠入獄的第十三天。

荒蕪的西郊,灰濛濛的天,冷風在肆虐,心間如盛夏炙熱。

那阻隔團圓的鐵門“嘎嘎”作響。如雄偉的水閘在洩洪,蘇三澎湃不已,在最高處的浪頭上顛簸。

兩扇大門洞開,裡面的人影漸漸清晰……

白九棠被傷勢較輕的兩個倥子攙扶,在他們身後還有另一組人,同樣是兩名輕傷人員攙著中間的重傷者。

蘇三在冷風中呆立了好幾個小時,此刻已如冰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