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能問您件事兒嗎?”
“你說。”
“方才奴才瞧著那是玫瑰香葡萄吧?”
“嗯,沉厚濃郁,香氣綿密,又名麝香葡萄。”
乍聞麝香,第一反應果然是女子不要輕易接近的好,可放在果香上面似乎又不盡然:“想來應該也只是個別稱吧,葡萄裡怎麼會有麝的分泌物呢?”
宇文凌橫她一眼:“留神著點兒總是好的吧,不只今兒,往後也是,對自己多留心著點兒,旁的人幫你也罷害你也罷,只要你自己頭腦清醒,便也成不了事兒。”
辛瞳點點頭,說自己記下了,可主子這話也真是筆糊塗賬,這是暗示自己往後會殺機重重有人要害她,還是跟自己提個醒兒往後要注意養著身體?麝香,呵呵,自己有必要擔心那些個嗎,十八的大姑娘了,到如今手都沒被男人碰過,生養孩子這事兒離自己真是遙遠極了。人家不是都管她叫辛姑姑嗎,一喊喊了近十年,旁的人只道是聖意照拂,愣是給個丫頭片子抬舉身份,可自己卻早就暗暗告誡過自己,既然註定了要無情無愛,沒了至親出宮更是無望,那索性就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將來老了再封個嬤嬤,如此清清淨淨也沒什麼不好。
“手疼嗎?”宇文凌看她悄悄用左手反覆揉捏著右手指的各個關節,哂笑著問道。
“有點兒,奴才平素得主子照拂著,不大給支使這種體力活,像今天這樣忙活,反倒有點不適應了。”
“這是想給自己找活幹?那好說,今年桑葚過了季沒能趕上,還有明年打春的櫻桃。這趟回去給你練練手,往後一年到頭宣正宮裡頭要是斷了酒我可就唯你是問了。”
“主子這是要我往後管夠全紫禁城的酒水?要我做咱們大臻頭一個女司酒不成?”
宇文凌盯著她這會兒放鬆下來笑靨如花的臉,冷冰冰道:“你敢往外頭送一滴,這雙手就別要了。”
辛瞳又給他唬的愣了神,前一刻還你我相稱的逗她玩,後一秒就恢復高高在上冷酷無情的樣子,這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性子也不知是遺傳的誰。
辛瞳出生那年宇文凌初登大寶,九歲入宮那年他年滿十四得以親政。元曦九年究竟發生了什麼自己真是一點也不清楚,聽說那一年主子本該迎娶他十三叔正妻家的侄女,也就是前右丞相家的嫡長女。可金冊尚未授予,右丞相便突然暴斃,那位當了近十年攝政王的十三爺也在不久之後於自家宅子裡吞金自盡。只可憐了那差點兒成了皇后的佟家姑娘,親爹和姑父相繼喪命,這皇后是註定當不成了,三年守孝期過去,壓根就沒人再提這件事。那年,宇文凌並未立後卻順利親政,他十三王叔的死讓他再沒了忌諱,從此真正君臨天下。
要說主子這副不近人情的性子更像誰,還真是沒法論。先皇是出了名的文皇帝,注重文治,禮賢下士。當今的太后是先皇的正宮皇后,並非皇帝生母。主子的生母是先帝貴妃,年紀輕輕便登了高位生了皇子,可惜紅顏命薄,沒多久便去了。不出五年,先皇駕崩,主子接了皇位,他十三叔成了攝政王。
那位權傾天下,一時風頭無兩的攝政王究竟是個怎麼的人物,辛瞳從沒見過他,父親母親過世沒多久,宮裡就生了變故,右丞相和攝政王先後暴斃,自己成了孤兒被送進了宮。這其間究竟有沒有聯絡,辛瞳不敢去猜也著實沒有線索。九年前朦朧的記憶中,孃親早上出門前還溫柔地交代自己要好好跟著師傅讀書不準偷懶,晚上教她糊紙鳶,可這趟出去就再也沒能回來。父親拉著自己的手淚流滿面,也不說孃親去了哪,只不停地叮囑自己以後要學會保護自己,一定要快樂無憂地長大。第二天,父親也再沒有回來。又隔了幾日,宮裡來了人說要領她進宮,為首的嬤嬤姿態桀驁,根本不容自己有片刻猶疑。就這麼的,穿上了素色宮裝,辛瞳走進了那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