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琦語塞道:“你……”
杜衍道:“我說的沒道理麼?韓副使是在邊境帶兵帶的多了,缺少了起碼的仁恕之心了,人物千般好,花無百樣紅,若你韓副使有一日淪為削職為民的下場,別人也如此待你,你會怎麼想?”
眾官聽了杜衍之言心中均有所觸動,如今新法頒佈,人人但求自保,但以往做過的某些事一旦被諫官們或者是變法派查出來,不免也將淪為眼前這些被革職官員的下場,兔死狐悲之心油然而生,於是紛紛小聲點頭附和。
韓琦氣的面色鐵青,范仲淹知道韓琦不是杜衍的對手,今日之事必有後援內幕指使,這些官員來自大宋各地,有的甚至是遠在千里之外的江南路福建路的廢官,他們聚集在京城顯然不是不約而同,而是有組織有預謀的行動。
在沒想出對策之前,任何貿然行動都有可能落下把柄,范仲淹想明白這一點,立刻上前道:“兩位大人不必爭執,這些人都是被革職的各地官員,心中不服氣覺得冤屈也情有可原,不過在皇宮重地嘯聚實乃不法之行,若有冤屈可去大理寺御史臺等衙門處訴求,此地可不是鬧事的地方。”
杜衍道:“還是範大人通情達理,他們的事與我無干,這些話也犯不著對我說,本官只是覺得不應該對革職官員粗暴對待,便是皇上在此也不會這般對待他們;有的人一朝得勢便不知自己姓什麼,一派目中無人的嘴臉,杜某隻是看不慣這種人的嘴臉罷了。”
韓琦怒道:“杜大人無需指桑罵槐,本官哪裡目中無人了?”
杜衍拂袖道:“我有美哦點你韓副使的名頭,韓副使犯不著對號入座。”轉頭對地上跪成一片的官員道:“諸位,你們這麼鬧也不是辦法,冰天雪地的凍壞身子送了性命可不划算,朝廷只是革了你們的職,可沒想要你們的命。”
一名花白鬍子的廢官磕頭叫道:“杜樞密,求您給通報一聲,我等想覲見聖上,我等的冤屈須得向皇上傾訴。”
杜衍看著他道:“你是饒州知府柳梅村吧?我記得你,前年你進京覲見皇上的時候,我就在現場呢。”
那老者痛哭流涕道:“杜大人好眼力,老朽正是柳梅村。”
杜衍愕然道:“你怎麼也落得如此地步了?你犯了什麼事?”
柳梅村咬牙切齒的道:“老朽也想問問我到底犯了什麼錯,將我知府官職免除不算,還將我柳家子侄一輩盡數清退革職,我柳家祖上三代而下都為大宋效力,連皇上接見老朽的時候也親口說我柳家功勳卓著,後世子孫當得恩蔭,如今竟然一句話便將一切抹殺,老朽見皇上便是要當面問皇上一句話,聖言金口所說之言還算不算數了?”
杜衍義憤填膺的道:“怎麼會有這樣的冤案,皇上說的話我也記得,你柳家祖上自太祖朝便戎馬四方,為大宋江山立下汗馬功勞,這事一定有謬誤。”
韓琦冷聲道:“有何謬誤?本次變法之明黜陟抑僥倖兩條中都明確提出,官員的任免將根據政績,柳梅村任饒州知府三年,政事荒廢,境內盜蹠叢生,無所作為;庸碌無為者豈能屍餐素位,就憑他無所作為,也該就地免職;其子孫侄兒輩均未參與科舉,卻充塞要害職位,根據抑僥倖之法規,自然要全部黜退。”
杜衍搖頭道:“矯枉過正,矯枉過正,對於新法本使一直沒提意見,但現在看來弊端叢生,柳家世代忠良,祖上恩蔭子孫福及難道這也有錯?況且柳梅村在任上既不貪贓也不枉法,子孫充任官職也是朝廷前番法度所允許,你們這般一竿子打死,豈不冷了天下人的心?”
“就是……就是,這是什麼狗屁新法,這簡直是在自毀城牆。皇恩浩蕩澤被天下,被這什麼狗屁新法弄得刻薄寡恩之極。”眾人附和著叫道。
范仲淹面沉如水冷聲道:“杜樞密,老夫提醒你一句,新法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