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易如反掌。現在他引以為傲的天險卻成為扼住自己喉嚨的一把巨鉗,真是造化弄人。
沈耀祖畢竟是經歷過大陣仗的匪首,很快他便冷靜了下來,他快速的分析了一番此刻的形勢,權衡了一下利弊,當即作出決斷。
“你說的沒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回攻關卡實為不智,為今之計只有放棄山寨,衝出隘口,另尋他處安生立命,好在咱們手頭還有五百弟兄,好在官兵還並不知道山上的情形,趕緊整隊集合,咱們殺出去,深山高峰多的是,處處皆可成為我們的新山寨。”
常大、大老王精神一振,命人敲起銅鑼開始整隊準備衝鋒。
山坡上的火光將紅光映滿山腰,照的滿目白雪覆蓋的樹冠一片粉光,沈耀祖知道那是山腰的叛徒們在向山下發訊號,時不我待,已經不能再等了,官兵隨時隨地會湧滿隘口,再跟著這些慢吞吞集合的部隊,只怕是會被活活拖死。
沈耀祖大喝道:“常大、老王,你二人各帶一百人斷後,一旦官兵追上來,你們要拖住他們,其餘人等跟著老子殺出隘口,出了這座山,外面又是一片海闊天空。”
常大、大老王面如土色,知道這是沈耀祖拿了他們當棄子了,但是此時此刻也無法可想,只有拼死衝出隘口,才能有活路。
沈耀祖拔出佩劍虛空一指,高叫道:“衝!”
土匪們螞蟻般的跟著他往隘口外衝去,兩側山樑上的土匪們也紛紛跳下山樑,跟隨著大股土匪像一股濁流沿著山樑中間的通道戮力前衝。
隘口大門早已被燒燬,外邊黑咕隆咚的像一個巨大的猛獸的大口,誰也不知道那裡有什麼,但是已經無人有暇去考慮這些,所有人將這道巨口都當成了通往天堂之路,似乎那隘口外邊便是光明溫暖幸福的充滿人間所有樂事的彼岸。
可是,那彼岸處帶著惡毒的尖嘯聲突突而至的毒蛇般的羽箭將他們的美夢徹底驚醒,取而代之的便是眼前一片醒著的噩夢,數百隻羽箭連射三輪,將衝在前面的一大幫土匪射成了海膽。
土匪們高聲大譁,有人看到沈耀祖高大的身軀倒在箭雨之下,頓時慌亂大叫後退;與此同時,隘口處潘江矮墩墩的身影帶著身後千餘名揚州廂兵餓狼般的喘著白氣朝隘口狂奔。
“給我殺!後退是死,只有衝過去才有活路。”沈耀祖奇蹟般的從死人堆裡爬起身,揮劍將箭頭上一隻羽箭露出身體的那部分砍斷,嘶啞著嗓子大聲嚎叫道。
土匪們的兇悍勁被激發了出來,沈耀祖的復活給了他們戰鬥的勇氣,數百土匪悍然猛衝,兩股人流像是兩群奔騰的野馬撞擊在一起,瞬時間,刀光劍影,血肉橫飛,交接面上狹窄的幾十步寬的地域成了絞肉機,一旦接觸到這個範圍,無論你是誰都會被亂刀削的不成人形。
殺紅了眼的雙方,甚至已經分不清敵我,在進入肉搏之後,所有的人都成了一個指揮機械的揮舞刀劍朝身旁的還站著的人砍殺的機器。
潘江在人群中跺腳大罵道:“蠢材,有這麼打仗的麼?平日教你們弓盾槍刀的四人陣都不用,蠢材,蠢到家了。”
誰都沒把他的話當回事,他的話在這種情形下只能像個臨死之人撥出的最後一聲吶喊一樣被忽略,人們只是蜂擁著舉刀朝對方身上亂砍,這時候誰去關心什麼戰陣的事情。
雙方的死傷人數呈爆炸性的上升,交手之後的半柱香時間裡,雙方各有三四十人命喪黃泉,廂兵們的甲冑們起了一丁點的作用,但是廂兵們其實就是勞役兵,說那是甲冑確實有些抬舉他們,平均每三個人才能湊齊一套頭盔護甲和裙甲,只能說他們似乎是比對方身上多了些保護的地方,但是這些在這種肉搏戰中起的作用微乎其微。
沈耀祖爬到一側山樑上,雙目放光,閃耀著興奮的光芒,口中不斷大呼小叫,嘶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