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拼命鼓動著身邊的土匪往前衝,眼前的景象讓他差點激動的再次吐血,就像一隻嗜血的野獸看到受傷的獵物一般,他甚至有些享受這種指揮手下正面作戰的快感了,這就像他無數次夢中期盼的那樣,自己化身為威武瀟灑的大將軍,手中長劍所指,二郎門潮水般的奮勇拼殺,然後凱旋而還,萬人擁戴。
沈耀祖陷入一種不可自拔的狂熱之中,忽然之間,他的熱情被人澆了兜頭一瓢涼水澆下,冷到了心底裡;因為他看見山隘後面,一大堆黑壓壓的人影正急速的朝土匪們的後方撲來。
視力極好的沈耀祖一眼就認出了隊伍前列的那個略顯瘦弱的身形,那人眉清目秀,高舉著一把閃亮的朴刀,那人正是讓他山寨覆滅的大仇人——蘇錦。
第三四八章 全殲
山下隘口剛剛交戰,負責打探的小六子便趕緊回到隘口稟報;蘇錦略一思索明白沈耀祖這是放棄了攻擊關卡,而是改由隘口朝外突圍。
不得不說,沈耀祖的決策是明智的,雖然他並不知道隘口外邊是否有蘇錦所說的一萬五千官兵,但相比於被堵在半山腰,上有關卡往下放箭砸石頭,下有官兵控制隘口往上夾擊而言,往外衝是最好的一個辦法;而且黑夜裡兵多反而是脫身的好機會,越多越亂,越亂越容易脫身。
蘇錦當機立斷,馬上組織關卡上的剩餘的百十人準備下山抄後路,沒料到一幫被扣押在山上鑿石頭的車伕們也紛紛願意跟著去打土匪;蘇錦不想讓平民有死傷,但再一想,脫離了關卡的保護,自己這一百來人下去或許是在送菜;自己又是外行,身邊也沒人指揮過這麼大型的群毆,多帶些人壯聲勢也不錯。
於是蘇錦將二十歲到三十五歲之間,尚未結婚的兩個框框往黑壓壓的車伕們頭上一框,很快便圈出來兩百多人,也不用多做編隊,只是命他們撿起地上的武器,沒有武器的拿上木棒石塊什麼的,呼啦啦全部湧下關卡,其他人則由廬州信差陳老根帶著貓在關卡上守著,一旦有匪兵往上攻便只管將大石頭往下推便是,倒也無需過多擔心。
到了山隘上方,蘇錦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在這八公山匪寨中,破了蘇錦很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殺人,一刀劈了刁麻子,蘇錦手都沒抖;第一次帶人衝鋒,蘇錦都是跑在隊伍後面,前面殺人如切菜,蘇錦也沒看到,所以倒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可是第一次看到眼前這片恐怖的隘口,蘇錦身上的寒毛都像見了老鼠的貓一般的根根直立起來。
太慘了!慘不忍睹!隘口裡人潮湧動,大刀片子此起彼落,出了臨死前的哀嚎和發力時的嘿嘿聲,剩下的就是刀鋒入骨、長槍入肉的恐怖的‘咔咔’聲和‘撲撲’聲,這是一片傳說中的修羅場,每一秒都有人倒在血泊中,僥倖沒死的也在他人的腳下踐踏,最終被踩得骨斷肉碎。
“這是打得什麼仗?拿命拼?”蘇錦張大嘴巴,噁心的要吐,“傻逼啊,這幫傻逼啊,哪有這麼蠢的,拿自己的命換土匪的命,幾百土匪豈不是要換掉幾百廂兵的命麼?這特麼也算是勝利?”
“公子爺,你靠後,可別學邱大寶那傻貨,我和王朝帶人去踢他們的屁股。”馬漢大聲道。
蘇錦知道不能再猶豫了,在猶豫的話官兵死的會更多,指著站在一邊指手畫腳的沈耀祖道:“擒賊先擒王,先將那孫子給宰了,群龍無首,土匪自然會放棄抵抗。”
馬漢喝道:“俺去。”
話音未落,已經飛身竄上山樑,朝沈耀祖立足之處衝去,王朝啐了一口道:“俺也去。”拔腳要走;蘇錦指指另一側山樑道:“帶幾十人到那兒去,搬著石頭往下砸。”
王朝羨慕的看了看馬漢的背影,一揮手帶著二十多人繞往另一側的山樑,蘇錦對陳老四道:“看你的了,兩側一攻,他們必然往我們這兒衝,一定要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