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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罷,穆兄,我們就改道楚州,經盱眙繞洪澤湖而過,由泗州下彭城外圍,然後看情況再說。”孔晟霍然起身,朗聲道:“我們一行四人,並非商客,由未攜帶財帛等物,未必就會引起賊人的窺伺。就算是遇上個把賊寇劫掠,也不打緊。”
孔晟揮了揮手:“天色已晚,前面有一個小鎮名羅崗,我們就去那裡過夜,明日一早,繼續北上。”
第九十六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1)
這日一早,李輔國換了一身便服,帶著鮮于烈標下的十幾名宮衛和兩名貼身小太監,騎著高頭大馬踏著積雪出了江寧城,順著雪壓的官道,往獅子山的方向緩緩行去。
楊府的大管家楊寬頻著楊府的家奴以及楊奇軍中的一些士卒,沿途搭起敞篷,態度殷切地為李輔國一行準備著吃食和熱水,幾乎每隔裡許路,就有一幫楊奇的人在路邊迎候。
李輔國口頭上對楊奇的關照倍加讚許和感謝,實際上心裡將楊奇罵成了一灘爛泥。若是詛咒能置人於死地,楊奇就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了。
李輔國比誰都清楚,楊奇的人馬哪裡是來伺候,而是來監視和威脅警告的。若是他這一行十幾人稍有風吹草動,必將引來暴風驟雨一般的封殺。
李輔國心裡凝重無比,他漸漸覺得,自己可能很難逃出楊奇的手掌心了。這楊奇城府深沉,做事縝密,他雖然不認為李輔國敢逃,卻也防患於未然,派出大量人馬以保護和照顧為名,隨時將李輔國一行納入監控的視野。
李輔國盤算著,手下鮮于烈這十幾名宮衛固然驍勇,但雙拳難敵四手,在楊奇的地盤上,跟楊奇的人馬相抗,無異於以卵擊石螳臂當車蚍蜉撼樹。
大雪已經停了,紅日高懸在當空。獅子山上,銀裝素裹,在紅日的照耀下,景色無比的壯美。李輔國帶著鮮于烈等人,百無聊賴地登山而去,距離那望江樓越來越近。
此刻的望江樓已經是一座雄偉的銀樓,佇立在山半腰,與那漫山遍野裹著雪色的山林相映成輝。
李輔國喘息著,慢吞吞地踩著積雪難行的山路,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登臨瞭望江樓下。他站在樓前,抬頭凝望著閣樓頂部那被白雪覆蓋著的琉璃瓦飛簷,以及那同樣被雪淹沒的懸掛銅鈴,眼珠子滴溜溜直轉,打著不為人知的主意。
“上樓!”
李輔國揮了揮手,甩脫兩名小太監的攙扶,大步開始登樓。鮮于烈帶著幾名宮衛緊隨而入,剩餘的宮衛則侍立在樓下,保持著足夠的警戒。
李輔國費力地登上了望江樓的二樓,他站在閣樓的迴廊前,眺望著無邊的雪景,心念電閃。良久,他咬了咬牙,決定鋌而走險搏一搏了。
他有一種非常強烈的預感,若是不趁著這次機會逃走,楊奇恐怕就要對他下手。
“鮮于烈。”李輔國淡淡道,目光冰冷而陰沉。
鮮于烈抱拳躬身:“末將在!”
日暮時分。
天長縣南端的羅崗鎮通往外界的唯一一條道路上,四匹快馬踩著厚厚的積雪賓士而過,揚起一溜的雪花泥水,因為是冬閒時節,非但附近村寨的農人不見蹤影,就連鎮上的居民也多躲在家中烤著火盆取暖。
全鎮有居民三四百人,有官方設在此處的漸漸廢棄的驛站一所,還有對外營業的客棧一間。驛站之所以廢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安祿山叛亂後,從江北南下的商隊大幅減少,很多都避開此處,而是繞行山南縱深。同時,江北戰亂正酣,渠道斷絕,驛站就失去了應有的價值和作用。
衙門的人不重視,不派人打理,自然就廢棄了。
好在還是有零星的客商經此地南下,所以鎮上唯一的小客棧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