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在他的眼裡就有了變化,雖然名義上還是他的兒媳婦,但情感上已經不是了。她只是個女人,而且是野女人。
一天晚上,他披著衣服,叼著牙籤從外面回來,見劉草房間的燈還亮著,就推門走了進去。劉草正在燈下看書,見他進來,也沒多想,只是把身體往炕裡挪了挪。
他坐在炕沿上,身子挨劉草很近。老胡點了支菸,很有氣派地夾在手指上:草哇,小胡這老不回來,你一個人守著這個房子,怕不怕啊?
劉草頭也不抬地說:有啥怕的,又沒狼又沒虎的。
劉草的話噎了老胡一下,他半晌沒言語,心想:這個小娘兒們,看來得給她點厲害的。於是,他一本正經地說:草啊,是這樣,我最近聽說你和後村的大寶經常見面,這可不好。你是我兒媳婦,進了這個家,你就姓胡了,可不能幹那些不三不四的事。我老胡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十里八村的誰不知道?你這樣不三不四的,我們老胡家可丟不起這個人。
劉草早就把最壞的結果想到了,離婚對她來說就是解放,以後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和大寶來往了。於是,聽了老胡的話,她臉不變色心不跳地說:誰願意嚼舌頭就讓他嚼去,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和大寶來往本來也沒有什麼可避人的,他們就是坐在樹下說說話,回憶上學時候的時光。她還勸大寶,讓他早點處朋友。一說到這兒時,大寶就不言語了,只是直勾勾地看她。她明白大寶的心思,可自己現在畢竟還沒離婚,也不能給他什麼承諾。
劉棟和他的親人們(2)
老胡見來硬的不行,就改成了軟的,他湊過身子來,道:草啊,我那個敗家的兒子你也知道,他城裡有女人了。我覺得這樣對你不公平,他夜裡有女人摟,可你呢?獨守空房,我看不下去哩。
說到這兒,他下了狠心似的,使勁把菸蒂擰到地上,回過身就把劉草摟住了,嘴裡喘著氣說:草兒,我知道你的心思,就讓我來陪陪你吧。
劉草沒想到老胡會做出這種事,她驚愕的同時,掙扎出一隻手,狠狠地抽了老胡一個耳光。然後她穿上鞋,一口氣跑回孃家,撲到王桂香的懷裡號啕大哭。
這事她只對母親說了,她沒敢告訴劉樹,怕哥哥壓不住火氣,把事情鬧大。從此,劉草就住到了家裡,她下決心要和胡小胡離婚。
這段時間,劉樹在愛情的問題上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在農村,三十來歲的男人還沒有談物件,就意味著錯過了黃金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眼看劉棟在教導隊畢業後,就能提幹了,劉樹的心才算踏實下來。他不再排斥母親為他張羅物件的事,他也知道自己該有個家了,就算不考慮自己,也該替母親想想。母親操勞了大半輩子,沒享過一天的福,就是父親去世後,這個家裡裡外外也都是母親一個人操持。他不想讓母親再為自己操心了,再說娶個媳婦進家,多少會分擔母親的一些家務,也算是當兒子的盡一回孝吧。
當母親在飯桌上又一次提到為他張羅物件的時候,他沒有反對,母親的眼睛亮了,她揉擦著眼睛說:你聽媽的話,過幾天咱就去看看,是你張嬸孃家村上的,她都給我提了好幾回了。
母親的眼睛在父親去世後,就變得整日流淚,擦也擦不淨。劉草說母親這是風淚眼,勸她去大醫院看看,可她就是不去。逼急了,她就說:流淚就讓它流吧,也不誤吃不誤喝的,花那冤枉錢幹啥?
母親就一天天地這麼挨著,幾天後她就和劉樹走了二十多里的山路,見到了那個想嫁給劉樹的姑娘。
姑娘姓王,今年二十有五,從歲數上講和劉樹倒也般配。既是相親,姑娘也是打扮了一番,看起來也挺順眼,可一說話就露餡了,姑娘有些智障,見人總說半句話,她笑著衝劉樹說:你叫�劉……�劉啥來著……看我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