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的亮了,陽光透過窗子,將一縷溫暖送入辦公室的房間裡。
只是,我的心,卻仍是冷的。
那本我需要的報告裡,給了我確切的答案。
——那隻手,那隻被烹熟的手,那隻被烹熟而醜陋的手,是一隻右手,而且,是一隻男人的右手。
除了這隻手,所有的肉塊,都是女人的。
我只是呆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就這樣,一整天過去了。
——最早來,卻最遲走。
當我離開分局的時候,夜色,已經沉了下來。
我現在,只想去一個地方。
——街角,只有一盞路燈,也只有一間酒吧。
酒吧裡,昏暗,人不多,酒卻不少。
角落裡,我,一支菸,一個杯子,只有我一個人在喝酒。
“難道,那個保安,那個沒有右手的保安,就是他?”
“不會的,他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被我們碰到?”
“還有,他看起來還很正常,不像一個能切掉自己右手的人。”
“但如果真的是他,那接下來,我又該怎樣做呢?”
我正在胡思亂想,突然,我的對面,又坐下來一個人。
他,肥胖而又蒼白的臉上,總是帶著一種讓人討厭的表情。
“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麼?”
“我就知道會在這裡找到你。”
段匈自信的說著話,像是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那你還知道些什麼?”
我冷冷的喝酒,冷冷的問道。
“我還知道,你很心煩。”
“哦?”
“還知道,你為什麼心煩。”
我沉默了。
他卻打了一個響指,然後回頭大聲的喊道:“給我一個杯子。”
——一個酒吧,一個角落,兩個人,兩支菸,兩個杯子。
他倒了一杯酒,卻一飲而盡。
然後再一邊倒酒,一邊對我說道:“三郎,有些事情,你不應該瞞著我的。”
我依然沉默著。
他卻深深吸了一口煙,然後淡淡的說道:“你想做人,還是鬼?”
第卅四話 兇手
在這個世界上,一個人,每天都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問題。
但是,對於大多數的問題,其根本不用去回答,因為這些問題,本就是沒有答案的。
可是面前的這個男人,他卻對我,提出了一個我不得不去面對,不得不去回答的問題。
——“你想做人,還是鬼?”
我想做人,可是我已經是人。
我想做鬼,但做鬼又能怎樣?
我依然沉默著,卻將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段警長,我這裡,有一封信……”
——不管我是人,還是鬼,我現在,卻已經做出了選擇。
——夜,冰冷,昏暗,車,卻已經飛快的開在路上。
而這一次的車,卻是一輛警車。
警燈在黑暗中閃爍著,周圍黑暗的樹林,也彷彿抖動起來。
在正義的光明下,豈非所有躲在黑暗中的魔鬼,都會驚恐的戰慄起來?
我看著窗外的一切,眼睛裡,卻看不到任何光明。
這一次,段匈把車停在了大門口。
警燈未關,紅藍相間的爆閃,把整個院子也都打亮了。
——車還是一輛車,人,也還是兩個人。
段匈和我越過大門,他和我的手裡,都有一把手點。
而他的手裡還多了一樣東西——一把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