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開!”他渙散的靈識所剩不多,他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從前不能,現在不能,將來,也不能!”
上官那顏指甲都嵌進他手臂肌膚裡,牙關被咬破,血絲從嘴裡逸出,“你所謂的感情,原來都是假的,既然給不起,又為什麼要我回憶?我若回憶起來,你又能給我什麼?讓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心絕望麼?我就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要我,真的那麼厭惡我!”
言罷,揚手扯去自己腰帶,外袍滑過肩胛,如雪的肌膚迎向他面前。緊緊將他抱住,對他的恨昭然於眼眸,對他的愛卻銘刻於記憶。明明是追尋不到的記憶,卻還是鏤刻在了心底,不必去尋,它就在那裡!
愛與恨的天平,不知道衡量的方法,亦無所知其傾斜的方向。
交纏的身體滾落地上,華服美裳褪過肩頭,合歡散的藥力一發不可收。俞懷風潛意識的抵抗也到了強弩之末,合歡合歡,明知是深淵,也還是一步踏入。
太液池某處,幾個暗中守護的人影瞠目結舌。
“聖公他他他……”
“居然……”
“竟然……”
“都閉上眼睛不準偷看!”
太液池另一處,幾個暗中潛伏的侍衛目瞪口呆。
“太子妃她她她……”
“這這這……”
“殿殿下知道這事麼……”
“你說這事是殿下授意的麼……”
“混蛋!快去稟告殿下!”
長廊裡,不知發生什麼事的硯兒,莫名覺得一種不祥。懼意襲來,她尖叫一聲,“師父……”
俞懷風驀然一驚,被矇蔽的雙眼倏然睜開,見到了令他最為愧悔的一幕。上官那顏在他面前衣不蔽體,身體酥軟,一手拽住他,喘息連連:“俞懷風,……你還要堅持?”
他身體搖晃,俯身一口血水嘔出。
“你是寧可死,也要拒絕我?”上官那顏茫然的眼裡不斷滾落淚水,憶不起往昔的她,依然不可救藥地迷戀他,她不明白緣由,不明白因果,她想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愛他,在他心中,自己究竟有多重要。
可為什麼,一次又一次,他讓她如墜縹緲夢境,看得到愛,卻抓不住。她到底還要不要去記起?還要不要去愛他?
他的意志力,竟能在合歡散下,抵抗到現在。他的堅持,原來比她要厲害得多。是橫亙在二人之間的天塹不可逾越,還是宿命註定的因果?
他半跪於地,衣發皆散,仰天而笑,眸子裡空寂到了極處。上官那顏一語不發地看著他,天荒地老,卻處處是羅網,活著,飽嘗輪迴中人道之苦,倒不如朝生夕死的蜉蝣,短暫,原來才是最最幸福的。
“看我難堪的樣子,能讓你解恨的話,現在是不是夠了?”他空落的目光凝到她臉上,說不清是愛是恨,是怨是償。
她蜷縮著身體,眼淚一滴滴砸到地面。
“情與愛,是需要這種手段來證明的麼?”他將手捂在嘴上,殷紅的血,從指縫滲出。
她心如刀絞,卻再也不能靠近他。
“我什麼也不能給你,你也不必想起,這場賭局,我輸了。”他搖搖晃晃起身,迎著冰雪走去。
“師父……”她淚雨滂沱,撕心裂肺,發自靈魂的呼喊。
第80章 樂聖歸來
太液池浮冰清水數層之下,浮光交疊,水下地宮波光晃動,廊柱巍峨,若不是視線被水波折射干擾,這座地下宮殿絕不會只有冰山一角呈現給世人。子夜沿著浮光跳躍的廊子前行,十幾道廊柱後,一座殿宇在水光下恍如夢境,殿前倚扶朱門勉強站立的正是俞懷風,青絲垂落,凌亂在肩頭,無力低垂的袖角上血跡赫赫,如氳散的胭脂。
子夜停了腳步,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