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重活一回,他再也無法還原那副意氣風發的模樣。
……
木揚並不是直奔這座小城的,而是先去看望了一趟解別汀的母親,在那座奢華卻又落寞的墓園裡。
鮮少有人知道,解別汀的母親就是上一代紅極一時的芭蕾舞者解之語,因為一場遲遲沒有得到重視的胃病發展到癌症的地步,最後敗落在潔白的病床上,躺進了冰冷的墳墓。
解之語是個極其溫柔又理智的女人。
她年輕時遇人不淑,因輕信對方的甜言蜜語,早早步入婚姻殿堂,可迎來的並不是甜美的婚後生活,而是越來越恐怖的掌控欲。
對方私自給她遞交辭呈,讓她和公司解了約,不允許她在外拋頭露面,強迫放棄最熱愛的事業,只能在家跳舞。
她和朋友說一句話,哪怕是閨蜜之間玩笑般地摟一摟腰,這個男人也會大發雷霆。
解之語這才意識到,這個男人對她的佔有慾已經達到了病態的地步。
她堅信感情是平等而自由的,不堪忍受這樣的□□,可在離婚僵持的那一個月裡,她被對方強迫懷上了孩子。
孩子是男人留下他的手段,而不是愛情的結晶——這就是解別汀的出生。
事後就是長達大半年的監/禁,以各種手段脅迫她直到孩子出生。
解別汀的出生讓她多了一絲暖意,但並不代表她會妥協。
謝之語不再堅持離婚,而是足足隱忍了三年,找足證據使對方身敗名裂坐入牢中,甚至在探監時展開了勝利者的微笑說——
“我會給兒子改姓,往後他跟你再無關係。你不是見不得我和別人接觸、說話嗎?我還會找一個合適的人,重新步入婚姻,會和他牽手、親吻,甚至上/床,曾經和你做過的那些讓我噁心的事,我都會懷著愉快的心情再和別人做一遍。”
溫熱的水流衝擊著木揚酸澀的雙眼,解之語和姚鳶是閨中密友,連帶著對他也跟對親兒子一樣。
在解別汀那裡難以體會的親情,解之語都喜歡在木揚這裡補回來。
前天木揚簽完離婚協議書,便前往解之語墓前祭拜:“您曾經說,佔有不是對喜歡的表達,而是愛自己的體現。”
解之語認為,只有最愛自己的人才會強迫喜歡的人和自己在一起。
但卻被木揚反駁,就算強行在一起了痛苦的也是自己啊,說到底還是因為喜歡對方勝過自己才會這麼執著。
於是本不贊同木揚和解別汀結婚的解之語被說服了,木揚也算是她一手看大的孩子,她知道木揚和前夫不一樣。
還有一個她深埋心底的原因——解別汀有心理上的缺陷。
她這個做母親沒能將其治癒,木揚的存在或許能給他帶來一點菸火氣兒。
可又是一場失敗的婚姻。
其實仔細想想,木揚覺得自己也算是差點辜負解之語的期望了。
前世的他比解之語前夫好到哪裡去了呢?同樣都是在折磨別人,強行掌控。
唯一的區別是解別汀足夠強大,木揚無法完全凌駕於他之上。
所以到了最後,他也只能迎來一個不得善終的下場,解別汀連難過都不會有。
他現在覺得,解之語說得對,感情不能強求,最愛的體現是自由。
他還解別汀一場自由,也還自己自由。
木揚換上一套乾淨衣物,帶上相機和揹包,拒絕瞭解別汀為他端來的早餐:“我不想吃。”
解別汀蹙了下眉頭:“早飯必須吃。”
已經走到酒店廊道里的木揚頓了頓,頭也不回道:“解別汀,你不用這樣,我們除了這場婚姻以外沒有任何關係,你不用在意我的身體好與懷,是死是活也跟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