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城內的滿城裡哭聲震天,沿途的江寧將軍被這哭聲弄得心亂如麻。然而他只能命令手下趕緊催促城內旗人趕緊走。
就在此時,部下帶來了令將軍更加心煩的訊息,“城外逆賊詢問咱們何時出城。”
幾次想忍住,然而胸中翻騰的邪火還是讓將軍親隨那裡搶過馬鞭,對著這傢伙劈頭蓋臉的抽了下去。奴才也不敢躲,只能一個勁的喊道:“將軍饒命!將軍饒命!”
發洩完,將軍丟下馬鞭,一聲不吭的轉頭就走。捱打的奴才等將軍走遠,才在眾人充滿惡意的目光裡爬起身,壓抑住憤怒轉身離開。回到家,他越想越是不忿,突然一聲怒吼,“直娘賊!你們都去死吧!”
家人被這聲怒吼嚇到,他老婆怯生生的過來問道:“咱們咋辦啊?城裡人都說不想走,和賊軍拼了!”
這人心中恨的不行,聽聞這話,氣惱的喊道:“他們愛怎麼死怎麼死,咱們走!”
“家裡的東西……”老婆問。
“到底是東西貴重,還是命貴重!你看杭州那邊的人都跑了,他們又帶了什麼!凡是要搬運的都不要啦!趕緊走!”捱打的奴才做了決定。
氣惱下說著容易,真的要拋下傢俱走,還是不容易。這邊家裡人死活不想拋下各種桌椅板凳,最後這位捱過打的兄弟對著老婆一頓怒罵,又把兒子裡面動手遲疑的揍了幾巴掌,這才算是使喚得動這些。
一家人弄來了車子,就搬運了東西往城外去。
守城的也已經驚慌失措,好在守滿城的和守城門的要麼認識要麼臉熟,而出城的人也不多。倒也一路順暢。
向前走沒多遠就是漢軍控制區。就見大路兩邊都是看不明白的陣地,大路給讓了出來,暢通的彷彿直通地府。城外江風凜冽,這位兄弟被冷風一吹倒是怕了。家人更怕,趕緊圍在這兄弟身邊。反倒催發了這兄弟不得不站出來當做頂樑柱的勇氣。
然而街道上卻並不孤單,前面也已經有些人拖家帶口,挑著擔子,推著車子向長江北岸走。看那裝束,旗丁發現竟然是旗人僱傭了漢人把東西運往長江以北。
這下他大大後悔,早知道也該這麼辦。然而旗丁又不想回去,懷著不甘與憤恨,帶領家人繼續向北。
江岸南邊有不少船隻,都是上次運輸杭州旗人出動,幾乎佈滿了江岸。遠比這些船隻更醒目的則是江上那一座浮橋。浮橋並沒有直接橫亙長江,這邊能看到的是越過夾江的浮橋,連起江岸與大江心洲。
北上的人家並沒有選擇船渡,都向浮橋方向進發。到了浮橋附近,人就顯得密集許多。
浮橋下是用鐵鏈鎖起來的船隻,上面鋪了木板,走上上面起起伏伏。那些抬著大件的人家擔心傢俱,只能走回去選擇船渡。
捱打的奴才只攜帶了如杭州旗人那般細軟,走上橋上也覺得有些肝顫。上了江心洲之後腳踏實地,才覺得好些。
此時已經是冬季,江心洲上土地堅實許多,向前走才就見到浮橋充分利用江上地形,並非直接過江,而是連到更靠近江心的另外一個江心洲上。之後才是橫亙江上的一座浮橋。
也顧不得多看,全部注意力都在腳下。旗人奴才過了江,只覺得腳下虛浮,彷彿不是踩在堅實的大地上,而是踩在起伏的波濤上。站立不穩間,差點跌坐地上。
眼見江寧城就在隔江對面,旗人奴才突然明白自己已經遠離了故土,悲從中來。索性坐在地上,看著居住了幾十年的故鄉放聲大哭。
一天沒見到自己的奴才,江寧將軍只覺得心裡少了點啥。之前身邊有這奴才跑前跑後,感覺很貼心,在這種時候沒了貼心人,雖然心中被各種事情塞的滿滿的,依舊有些許空間怎麼都無法被填充。
到了傍晚,江寧將軍實在是忍不住,隨口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