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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部分

彈了一下,輕輕笑道:“早已經過了三個月了,按理……也可以的。你的二將軍早已按捺不住了,不放它出來透透氣?”

英祥深深吸了一口氣,安慰地揉了揉冰兒的後腰,又在她臀上輕輕掐了兩把,撇開身子道:“還是小心些吧。這個孩子,我要他萬無一失呢!”

☆、心有鶼鰈自安貧

很快到了夏季,英祥自打出生後這些年,夏季不是在科爾沁,就是在承德,再不濟也在京城,從來想象不出南方夏季的潮溼悶熱,午間大太陽底下,一般的腳伕也不大肯出來做事,不過要爭生意也是這個時候最宜,英祥貪人家多給十個二十個大子兒,硬是頂著這樣酷烈的天氣接活計。

日頭蒙在一層灰濛濛紅撲撲的雲氣裡,卻依然酷烈毒辣,天地間只剩下白晃晃的光,連那凸凹不平的青磚地也像下了一層薄霜似的耀眼,又透著點灰紅色,似有若無的灰氣瀰漫在空氣裡,憋得人心頭髮悶,只覺得身上潮嘰嘰、油乎乎的,汗卻不能淋漓盡致地出,渾身都不對勁兒。英祥瞧著不遠處樹蔭下面有人躲著吃西瓜,粗魯到連刀都不用,捶開一個就狠命地往嘴裡塞,吃得赤_裸的胸脯上都淌滿了西瓜汁兒和西瓜子兒。

英祥先已經在肚子裡灌飽了藿香佩蘭葉子泡的水,可沒走一會兒,便覺得那些水順著太陽下大張著的毛孔都“噝噝”地蒸出去了,唇焦舌敝,氣都不敢大口喘,饒是這樣,鼻腔裡火辣辣的似乎在燒,嗓子眼還是一陣幹苦,努力想咽一口唾沫,嚥下去的只有粗糙的白沫,牽得咽喉口澀得疼痛。身上是一百多斤的擔子,平時倒也沒什麼,這會子似千斤重一般,彷彿把一座山搬過來壓在肩膀上。眼睛不敢往前看,因為前面的石板路枯燥得令人噁心,又長得望不到邊,兩條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只是形成習慣一般機械地往前挪動,穿草鞋的腳底板早已磨出厚厚的繭子,那是無數血泡打起來又磨破,再打起來再磨破,又打起來又磨破……不斷痛苦煎熬中層層積累起來的。

好容易到了地方,正在蔭涼處擦著汗水的主家拍拍他肩膀,由衷說了聲:“不容易!”摸了幾十枚錢放在英祥手裡,又殷勤道:“快喝點水!你看你嘴唇都起皮了。”

旁邊就是一口井,從井底剛剛打上來的水帶著令人舒適的、撲面而來的涼氣,英祥“咕咚咚”喝了好幾瓢,渾身張開的毛孔似乎被這涼氣激得收縮起來,頭裡一陣昏沉沉的愜意,坐在主家的板凳上,連動都不想動了。主家好心道:“只剩最後一趟了,來得及,先好好休息一下!這鬼天氣,只怕午後要透透地下場雨呢!”遞來一片西瓜,又道:“吃點瓜,解暑的。”

英祥勉力笑道:“還好,家裡老婆早早備瞭解暑的藥物。我人倒也不難受。”接過西瓜吃著,到底不像那些粗人,沒有狼吞虎嚥的樣子。

主家舉起芭蕉扇狠命扇了幾下,又遮著眼睛望望天上那輪白慘慘的太陽,嘆口氣道:“冷好過,熱難熬!冷極了,不過是多穿幾件厚衣服,起個炭盆,全家老小團在被窩裡。這個熱啊,恨不得扒掉層皮才痛快!上回我到盧鄉紳家辦事,有錢人家日子到底寫意,四處都擺了冰盆,吃的水果都是井裡湃上來的,穿的也都是透肉的輕紗,還有丫鬟打扇,饒是這樣,人家還皺著眉頭嫌受不了呢!”

英祥笑著啃著主家又一次遞過來的西瓜,朦朦朧朧中回憶著:每到暑天,京裡的房子都會用竹簾搭起涼棚,讓太陽不能直射到屋頂上;案几、書桌和窗臺上都是大盤大盤的冰,每年一夏耗費的冰塊就值幾十兩銀子之多。如果住在園子裡,或是去北邊避暑,青山綠水中日子更為好過。夏季時自己時常疰夏厭食,自己身邊幾個伶俐的丫頭變著法兒弄的解暑開胃的吃食:或是兒臂粗的嫩藕,或是冰湃的應季鮮果,或是精緻的涼拌南菜。自己好茶,夏季時茶溫最難把控,沖泡出來要放到恰到好處,涼得過了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