嚶嚶地哭泣。英祥輕輕撫著她的頭髮,輕聲道:“不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陳氏離得近還不惹疑,其他那些,你還是先忍一忍,免得叫人生疑。日後,就是你不報仇,我也不會忘記今日他們欲奪我妻、戧害我子的大仇!”冰兒頗覺得心裡踏實,在英祥的懷裡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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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的傷痛才稍稍平復,災難卻又接踵而至。
蘭溪的縣太爺邵則正,平素逢三、六、九放告,接納民人的狀子。盧家藥鋪的掌櫃王德,被冰兒一頓痛打,搶了幾包藥走,既是心裡氣不過,又是有心要攪起事情來,等請人接好了胳膊,就上告了主子,商量了對策:請蘭溪縣出名的訟師幫著寫了一份狀子,趁著邵縣令放告之際,把冰兒告了上去。狀紙經過幾番推敲,寫得頗有講究,連盧寶潤都誇那寫狀子的訟師:“寫得好!既斷了她毆傷、搶劫的罪過,但也不至於弄到重罪。想必縣令拿到這張狀子就會批覆拿人的。這小娘們有幾分骨氣,不弄服了她,將來收了房也不能十分的穩妥。倒是借縣令的板子,好好敲打敲打,殺殺她的傲氣!”
盧寶潤畢竟心疼佳人,又切切地囑咐了自己的心腹跟班:“你去衙門裡,請吳頭兒擺兩碗酒,塞個份量重的包,切切地叮嚀好了:如果按我們預想的,判的是笞杖的責罰,打要著力打,皮開肉綻也不要緊——都養得好的,但別傷著筋骨、落下殘疾;若是那小妮子嘴硬,惹得縣令還要施其他刑罰,切記別傷了顏面,也別弄折了那春蔥般的手指頭……”
盧寶潤想象著那個面如嬌花的美人在酷烈官法下輾轉反側、呼號呻_吟、汗溼重衣的場景,已經頗覺得香豔。他不心急,他等得起,他堅信人只要吃夠了苦頭,自然會抹開一切臉面、丟棄一切藩籬,乖乖地任人蹂躪。富貴和權勢就是掌控天堂和地獄的手!
果然,放告隔日,英祥租住的院子裡,就來了衙門的人,問清了姓名,便把一根鎖鏈套在冰兒的脖子裡,吆喝道:“既然犯了國法,少不得吃點苦頭。走罷!”
院子裡登時就圍了一群人,只敢指指點點,不敢多言聲。英祥排開眾人到最前面,他此時無權無勢無錢,只剩一條命,反而倒膽子大了,對兩位公差問道:“拿人也不是隨便拿的!總得有火票吧?”
那公差愣了一愣,沒料到英祥還懂些門道,打量他兩眼道:“票子自然有!”拿出來晃了兩眼。
英祥又道:“發火票拿婦女,我是本夫,我要跟了去。”
公差又是一愣,俄爾笑道:“我認得你了,就是上回鬥毆坐班房那個!”
英祥並不畏懼示弱,冷笑著說:“是。我不怕再坐一次。”
那公差反倒給他弄得一呆,見他說的都是正理,自己無法輕易駁回,又想著自己只管把嫌犯拿到,本夫愛去不去,便翻了翻白眼隨他去了。
縣令在大堂審案,按例是允許百姓旁觀的。英祥跟著公差到縣衙門口時,那裡已經圍了一群人看審,尤其聽說今天要審個婦女,更是興奮不已,切切地盼望著。見公差帶著人到了,又是個十八_九歲極其漂亮的少婦,不由都起起鬨來。知縣邵則正,看了狀紙,心裡已經存了幾分成見,又見觀審的人興奮的樣子,心道這名犯婦既潑悍,又有豔名,只怕會刁鑽得很,不由皺了眉頭,用力一拍驚堂木,下面嘈嘈的人群才漸次安靜下來,讓開一條道,讓公差把人帶進正堂,猶自悄悄評點不息:“看那臉!”“看那手!”“看那小腰肢!”……
冰兒平素不怎麼怕拋頭露面的,此刻也覺得有些羞恥,進門的瞬間在人群中看見了盧寶潤的面孔,那雙眼梢斜飛的眼睛含著勢在必得的笑意,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