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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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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個機會一直找到夏日。夏季是腳伕們最辛苦的季節,大日頭曬著,一天活幹下來,人每每和要虛脫似的,陳氏擅長噓寒問暖,有時倚門而立,就為了等英祥進來,趕在前面送一盞茶給他。這日等著冰兒帶孩子出去買東西,她便厚厚地擦著一臉粉,濃濃地染了唇,在她素來引以為傲的眼皮子上也敷了胭脂,使一雙眼睛水色粼粼,又特特地換上一件本白的竹布衣裳,裡頭的大紅裹肚隱微能透出些色來,邊扇著扇子,邊喝著涼茶,定神等人。

結果先回來的是她的丈夫,大約賭得不如意,一臉的焦躁不安,一進院門見老婆這副樣子,沒事也要找茬,怒喝道:“你在幹什麼?”

陳氏見他眼睛瞪得老大,攥的拳頭有缽頭大,心裡也有些害怕,起身道:“等你呢!進屋去說!”

進門她便被男人揸開五指抽了一記,不由眼淚汪汪的,說道:“你又作死呢!好好的打什麼人!”

她丈夫指著她鼻子道:“天天打扮得妖妖調調的,你這是要勾搭誰?你仔細,叫我瞧出來,我打死你!”

陳氏甩開身子道:“我這還不都是為了你!你瞧瞧,哪家的男人不是忍著辛苦賺錢養家養老婆?你呢?只知道伸手問我要錢去賭!我怎麼這麼命苦!”她見男人的眼睛瞪圓了,似乎被自己激怒又要上前動手,忙退了兩步急急說:“慢著!你聽我說完再動手不遲,不然,你可別怨我弄不到錢給你花!”

聽到“錢”字,那男人果然停下手,不耐煩地抱胸道:“你說。最好是來錢快的法子,我等著還賬呢!”

陳氏道:“上回有人託我,要把隔壁博家的弄到手。可我尋思他們家現在雖然窮些,日子也還過得,男人家也未必肯賣老婆救急——”她話沒說完,他男人就連連搖頭:“上回我拉姓博的去搖會,他愣是不肯。你看他閒下來就是讀書,大約還想從讀書上得些出息呢。我可沒法子!”

陳氏道:“拉他賭博是沒法子,可你們男人家在外頭闖的,知道還有什麼法子能把人逼到極處吧?”

男人道:“無外乎惹上官司,那是一定家破人亡的……”陳氏想起英祥俊朗的臉龐,怎麼都捨不得他再惹一身官司,萬一瘐斃獄中,自己這頭不是完全落了空?因而搖搖頭道:“不成的!聽說縣太爺挺端方一個人,別羊肉沒吃著,惹得一身騷!再說,要憑空栽害,過年的時候都沒栽害成!你還有什麼法子?”

男人無奈道:“敗家莫過於吃喝嫖賭,吃喝是窮不死人的;嫖,他又沒那個錢去;賭,也不肯。再不然,就是家裡誰三災六病的,尤其是弄個富貴病,絕對拖得死。”

陳氏愣了一會兒,含了笑從抽斗裡開了個匣子,取了一角碎銀子丟在自己男人身上,嗔道:“拿去用吧!剛剛打我那下子,我可要討回來!”男人見那角銀子,早已經喜上眉梢,乖乖伸出胳膊道:“我的個親親肉!隨你討要!”被狠狠掐了一把,痛得一哆嗦,可看著那銀角子,什麼痛都立刻忘了,小心地把銀子藏好,抬起頭見自己老婆妝畫得妖嬈,衣服還有些若隱若現的美感,哪裡耐得住,抓過來按在床上,三五下把衣裳扯個精光,興奮地“報恩”來了。陳氏沒奈何,只好順著他,見他討好地賣力,心裡卻著實厭惡,只好閉上眼睛,想象著自己身上是隔壁那個英俊男兒;想象著他那張臉兒,那個胸肌,那個長腿,那個宜喜宜嗔的表情,那個尋常男人沒有的氣質;想象著他賣掉老婆以後總會有心癢難耐之時,自己再一施餌,他便樂陶陶與自己共赴高唐的痛快淋漓……陳氏這才漸漸來了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1)民間對“夜盲症”的俗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