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沭北知道林晚秋最討厭被騙,心裡多少有些心虛,臉上卻還是強自鎮定,一副毫不理屈的模樣:“我只是想和你待一晚。”
林晚秋沒說話,白沭北猜不到她的心思,她眼底全無情緒,無比淡然地注視著他:“手機借我。”
“……”
林晚秋應該是打給了林知夏,可是那邊似乎一直沒人接聽,林晚秋因此臉色始終不好看,從上車之後再沒有和他多說過一個字。
這時候她再次提出要打電話,白沭北急忙把手機遞進她手中,縱然心裡泛著酸也不敢多說什麼了。
可是林晚秋的眉峰依舊沒有舒展開,秀眉微蹙,看的出來她的不安和憂慮。
白沭北只好加快車速,即使心裡再不捨,還是得把她送到別的男人身邊。
到了公寓樓下,林晚秋甚至沒有和白沭北告別,她急匆匆地步入樓道間,纖瘦的背影越來越遠,挺直的脊背不帶一絲留戀,轉眼就消失在了視線裡。
白沭北坐在車裡,胸口某處又開始空落落地透著風,昨晚的一切好似一場春…夢,在夢裡捨不得醒的居然只剩他了。
自嘲地勾起唇角,這諷刺卻是送給自己的,自作自受說的便是他這種吧。
沉默片刻,白沭北開啟車門下了車,林知夏上次因為他遷怒林晚秋,這事兒在他心裡總是無法釋懷,儘管林知夏現在看起來很正常,可是他還是不放心,鎖了車門上樓,至少看到她安然無恙他才捨得離開。
…
電梯門剛開啟,林晚秋就直奔家門口,開門的手都控制不住地發抖,知夏從來不會不接她電話。想到他的病情,她心裡懊惱極了,若是知夏昨晚有什麼不測,她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開啟門沒在第一時間看到知夏,客廳裡空蕩蕩的,空氣裡都是落寞死寂的氣息。
林晚秋心跳有些快,不知道是上樓太急了,還是擔心什麼預感的事情會發生。她斂了斂心緒,這才朝知夏的臥室走過去,抬起的手還沒來得及敲門,浴室門反而開啟了。
知夏清瘦修長的身影出現在那裡,眼底拉滿了血絲,他怔怔看著她,許久,緩緩地露出溫和的笑意:“你終於回來了。”
林晚秋心裡很難受,知夏的笑讓她更覺心酸。
他走過來時,動作都很緩慢,臉色更是不自然的蒼白,這樣對比之下,顯得他的眼睛就越發的赤紅,瞳仁有些暗淡。
他昨晚沒睡好,這是一定的。
他走近她,說話的語氣也沒之前那般沉靜低緩了,帶著濃濃的鼻音:“吃早餐了嗎?”沒問她去了哪裡,也沒有發火,只是安靜地站在她面前,用滿是柔和的視線盯著她。
林晚秋一路上那些緊張和憂慮漸漸消失,連解釋的話都全都咽回了肚子裡,只用力點了點頭,看到他微微閃爍的眸光,又急忙搖頭:“沒,你也沒吃吧?我現在去做。”
她轉身去廚房,走了兩步就被人用力抱住了。
那力道,像是要將她嵌進身體裡——
敞開的視窗灌進一陣寒風,凍得她微微寒顫,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身後的胸膛也冰冰涼涼的好像沒有溫度。她來不及思考,他清冷的嗓音慢慢在耳邊響起。
“我很沒用,明知道你會回來,明知道你不會扔下我,可是還是害怕了。”知夏的聲音充滿憂傷,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懼意居然全都充斥在了顫抖的音調裡。他頓了頓,說,“昨晚我走了很多地方,一整晚都沒睡。我在福利院門口等了兩個小時,沿著福利院到家裡的路走了無數次,不知不覺,天居然亮了。”
林晚秋這時候才驚覺他身上真是涼的不可思議,隔著厚重的大衣依舊能感到那陣寒意。想著昨夜他居然就這麼傻乎乎地在街上獨自行走,她心裡一疼,下意識想轉身:“知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