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他低下頭去,吻去她的淚痕,然後靜靜的抱著她。
頭一次,體內沒生出那種要佔有她的慾望,就是這樣抱著她,彷彿她是此生一旦失去就再難尋回的珍寶。靜靜相擁,直到天明。
因他的傷口還需換藥,第二日,他們並沒繼續行程,就只在驛館裡待著。
鹿州知府過來請了安,向宋琛彙報稱,昨夜就已將他遇刺的摺子快馬加鞭送往京城,宋琛點了點頭。鹿州離京城不遠了,估計眼下這個時辰,朝中就已知曉他昨日遇襲之事,只不過他只受了些輕傷,有些人大概很是失望。
因他還要換藥,知府簡單寒暄幾句後就告辭而出。換好藥已是中午,午膳後他又同陸方几人閉門議事,等再見到褚雪,又是傍晚時分了。他輕嘆,原以為能多輕鬆幾日的,但經過昨日,大幕已提前拉開,往後怕是再清閒不得了。
昨夜睡得晚,又一整個白天都沒閒著,況且手上還有傷,褚雪心疼宋琛,有心提醒他早些歇息,用過晚膳見他沒什麼事了,就命人去備水伺候他沐浴。但誰知他卻精神很好,竟然命人尋來張琴,讓她撫琴聽,她雖然意外,卻沒有多嘴,只順著他的意擇了些悠遠寧靜的曲子撫給他聽。
夜深人靜,唯有琴聲幽幽。
伴著縷縷檀香,她正彈一首《御風》,原本寧靜的窗外卻忽然嘈雜起來,雜音漸漸蓋過琴聲,遠處彷彿有人在喊,“有刺客……”
琴絃霎時崩斷,褚雪一驚。
“有人行刺,護好主子!”
“是!”
門外近在咫尺的是陸方與鄒振的聲音,褚雪蹙眉看向宋琛,臉色蒼白。
宋琛嚴肅時通常沒什麼表情,但此時的他讓褚雪隱隱覺出一種淡定,見他向自己伸手,她趕緊坐到他身邊。
雁翎也撤了過來,褚雪屏息,緊緊握住宋琛的手臂,任由外面嘈雜的噪聲入耳,那噪聲裡有人的呼喊,有混亂的腳步,卻唯獨是那乒乒的兵器相搏最讓人寒涼。
她的手在微微顫抖,宋琛知道她很害怕,出聲安撫道:“外面有很多人,不用怕。”
她點了點頭,依然沉默。
約莫半個時辰後,噪聲漸熄,深夜重又安靜下來,陸方來到門外稟報,“爺,刺客已被擊退。”
褚雪終於鬆了口氣,就聽見宋琛沉聲問,“死傷如何?”
陸方答道:“對方共有兩百餘人,死傷過半,我們有兩人受傷,鹿州府亦有一百傷亡。”
宋琛彷彿並無意外,只簡單吩咐了一聲,“傳鹿州知府。”
說罷,他拍了拍褚雪的手,“都過去了,我出去看看,你好好歇著。”接著又看看雁翎,“好好伺候主子。”
雁翎屈膝,“是。”
宋琛起身,出了房門。
房外留了兩個侍衛看門,褚雪和雁翎來到內間的床邊,褚雪前一晚沒怎麼睡好,稍稍閉上眼就是宋琛的血滴下來的畫面,緊接著就是當年映月山莊的那場大火,然後她就驚醒,再也不敢入睡,因此撐到現在難免有些頭疼。
她靠在床上,讓雁翎替她揉一下。雁翎邊用手指輕壓她的頭,邊輕聲問,“主子,你說是誰想害王爺,這樣接連來行刺,膽子也太大了。”
她閉著眼嘆了口氣,“不知道。”
雖嘴上這樣說,但她心裡其實有一些猜測。
昨日荒道上遇襲,她還曾懷疑是山賊打劫,但經今晚,對方這樣明目張膽的進犯,擺明了是行刺,那是誰想害宋琛?
他是位高權重的親王,是誰這樣急切想置他於死地?
無非是因他影響到了誰的利益。
還能有誰?
褚雪沒想到,千年後她曾在書中讀過的皇族政鬥,自己回來後竟親身經歷了一回。昨日尖刀逼近